卫瑾瑜笑了,这脸被冻了三层的肃王也勾了一下唇角,又对卫蔷说:“无终,你若公事繁忙,可让瑾瑜往我府上住几日,他从前住的院子还在。”
卫蔷点点头,回身看孩子一般的卫瑾瑜,她说道:“我最近有些事要安排给他,待事了再说吧。”
当年十二岁的卫瑾瑜在卫燕歌的陪伴下入东都读书,这“王爷师父”也是那时认下的。
看着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好脾气,卫瑾瑜却有谈笑间翻脸的罗刹秉性,在太学读了两月书,打伤了四五个人,先皇当时在静养,便将这定远公世子之事都交给了肃王,没想到肃王对着毁了脸的北疆小儿还真有几分真心,不仅悉心教养了快两年,后来卫瑾瑜返回北疆,他每年还送两次东西,多是兵书、棋盘、马鞍之类,真仿佛养了个儿子一般。
他用心如此,虽然将书卷之外的东西都换了粮食和马,卫瑾瑜也时常写信让人带回东都,这一声“王爷师父”足足喊了九年。
“今日之事,无终不必放在心上,皇兄很是看重你,北疆……”说起这两字,赵启恒瞬时唇齿流畅起来,“军屯应是颇为顺利,如今各地府兵衰败,军屯不利,朝中军资靡费沉重,真该将那些只知克扣军饷的将帅之辈都送去北疆好好学学。”
似乎是越说越气,赵启恒的脸上又如三秋寒风吹过。
“肃王倒是东都城里难得想做实事之人,可惜身份如此,如在囹圄。”回府路上驾马慢行,卫蔷如此评价赵启恒。
卫瑾瑜脸上的嬉笑模样早就不见了,抬头看着暮色将沉,她低声道:“被这般困着,他还能好好做个亲王,只是有些不得志,真放出去做事,怕是早就被世家寒门夹而攻之,再让圣人当一颗废棋给舍了。”
这话说得极刻薄,却无错。
卫蔷点了点头。
“姑母,二姑母一事……如今罪人皆死,也算仇怨得报,您不要再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