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刺史陈厚从是个迂腐之人,无论如何看不惯卫燕歌的所做所行,也不愿意见那什么“北疆讯官”,在听说柳般若是女子之后连府门都关了。
柳般若就站在刺史府门前例数那尼姑庵的种种罪状,每说一条,后面就要跟一句:“至今未被查抄,多半是有人庇护,就如这般不肯见我的刺史大人,刺史大人,罪状历历在目,你如何不肯见我?”
陈厚从这才知道自己招惹了个不得了的狠角色,却晚了,不管谁来请,柳般若都不肯再进刺史府。
这般对峙了两日,陈厚从终于从府中出来亲自请柳般若。
柳般若冷冷一笑,大骂道:“骇人听闻之事就在眼前,你却不闻不问,只知手持笏板以牟利,见人跪地便沾沾自喜,自觉手握多少权柄。听闻是女子告状先将人挑出千万错处,敢问陈大人,若承影将军未先将人救出,只等你陈大人这般两日后才拨冗一见,那些女子被灭口了,你又该如何?你可会自认是同罪?你可会自认是共犯?你可会自认是草菅人命之贼?!不会!一句命苦而已遮蔽旁人一身惨事,这便是你这自诩堂堂正正为朝效力的陈大人!”
徐州是往来繁华之地,刺史门前发生了这等事,很快便传了开来,卫蔷知道此事除了卫燕歌的信,也是因为卫瑾瑜出去与那帮纨绔玩乐的时候听到东都内外都已经传遍。
此刻,卫蔷笑着说:“你这一骂,可是将北疆讯官的名声都打了出去。”
柳般若只想以手遮面,这些事做的时候毫无所觉,听元帅这般笑着如数家珍,她便受不得了。
在清瘦的年轻讯官身后,秋苇笑出了声。
她声似黄鹂,卫蔷看过去,也笑着说:“秋姑娘这些日子帮着这帮年轻人一齐奔波,为这么一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傻孩子操心,实在是辛苦了。”
秋苇也傻愣在了原地。
她断断没想到,定远公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她想过的,在来的路上,她想了无数次,定远公对她视而不见,她也自当是自在,若是,若是能说句什么,多半是知她来历艰难,宽慰两句。
能斗胆想到这些,已经是听了无数旁人夸定远公的话,她逼着自己妄想来的。
却没想到,一见面,自己听到的是这等话。
她果然不问来路,只问做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