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诸事都是百废待兴之态,唯独州府衙门正对面的书坊,看着竟然比麟州城中的还要热闹。
进士多是爱书之人,见如此热闹纷纷围了上去,将书坊内外围得水泄不通。
楚元秀面无表情地说:“昨日《破虏传》出了最新一册,这些人都是往平州、檀州、蓟州等地去的行商,他们拿了书就走,比书送到各处印坊再排版刊印要快得多,也有人愿意高价买。”
“《破虏传》?那是什么书?是什么豪杰的传记?”一直跟在后面不做声的元妇德问道。
楚元秀转头对她说:“是话本。”
卫蔷清了清嗓子。
正在此时,一位穿着半旧墨灰色棉袍的年轻人从一处拐角走出来,一旁抢不到书的行商连忙大喊道:“秦郎君,枕芳君何时能写出下一册《破虏传》啊?可能快些?之前因为科举断了一月,各处可都急坏了!”
年轻人生了副好相貌,肤白若雪,细白瓷塑起来的一般,笑起来有股风流之态,他摇了摇手中扇子,笑着道:“急是急不来的,《平虏册》的全册戏本子刚刚重新订正了一遍,还要接着改《破虏传》的,哪能那么快便写了新的出来?”
楚元秀见了他,立刻道:“那些话本就是这个人写的,枕芳君,据说是养活了北疆一半书坊的人。”
身在柳城,每日在府衙中出出进进,楚元秀自然知道《平虏册》和《破虏传》里将军的原型就是定远军巨阙部的将军申屠休,也没少见申屠休举着话本与这人拉拉扯扯。
她也知道,柳城中很多看不见的暗涌和细流,因为那些在田间地头、街头巷尾、府衙正前的说书、话本和戏剧而渐渐消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