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横连忙走过去,从袖中掏出几枚钱换了两条大鱼回来。
薛惊河站在一旁伸手替他拎着穿鱼的草绳,
陈伯横重新背着手,他在前面走了两步,又转回头看向薛惊河:
“薛少将军,如今的西北如果不会跳,跳错了,就会如这两条鱼一般上了旁人的刀案,入了旁人的釜中。”
太阳渐渐升起,陈伯横伸手一抓,一缕从河上的风仿佛是入了他的袖中一般。
斑白的须发飘荡于风中,他望着河水江山,缓声道:
“薛少将军,大梁走到了今天,哪里还配得上这锦绣河山?”
薛惊河也抬头看向河对岸,他身形生得矫健非常,站在那便如扎在渭水以北的一杆枪。
“陈相公是想卫二得了这天下吧?我也想。”
他空着的一只手往背后一摸,没摸到自己的大弓。
“当年我第一次去麟州找卫二,便觉得这世上再没人比卫二更该当皇帝,我看着她身上有伤还在看文书,恍惚觉得她变了,她仿佛是她大兄、她阿父,可她的大兄和阿父只想着大梁,便死了。卫二不一样,她只想着百姓,她对我说这天下无人比百姓更可靠。”
可薛惊河的阿父不这么想。
阿父意在天下,哪怕如今西北的粮要靠他们西北军的马场去换,他还是想要天下,就像那些唐朝覆灭之后仗着自己的兵力彼此厮杀的人一样。
他也想学着卫二去做些什么,可无论做什么都难如登天。
他纵使是大将军家的少将军,西北也终究不是没有世家豪族的北疆。
“陈相,陈家堪称大梁第一清贵世家,连我阿父都说您是不下谢玄一般的人物,大梁式微,您该想的是如何另立新帝让新朝与河中府陈氏共天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