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七曾特意见过此人,生得不高,缺了一只手,只用左手写出了这等惊世之作。
还有一个新的写书人叫“露月夫子”,写的是世情之书,一册一个故事,统叫《风月荟》讲的一男一女如何喜结连理,有军中同袍,女子上门求亲被男子以为是要切磋,有世仇之家,年轻男女却一见生情,有书院同学,男子喜欢上同学自知不该,每日念经入睡,回家却见同学扮作男子与妹妹来往……
如此种种,有两分枕香君从前写申屠将军被如这样那样的意思,却又更纤细如丝,看得人心神激荡,这些故事里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着实令人欣喜。
裴七是见了有新书就给赵启悠寄来的,不曾想赵启悠却极爱这《风月荟》,养了个戏班子将其中曲目都编排起来。
拿起榻上的《风月荟——海上明月共潮生》一册又津津有味地看了半个时辰,赵启悠恋恋不舍地放下书,又想起眼下态势。
天下不少人以为皇嫂想做武周第二,他却不觉得这样,要真是如此,皇嫂现在就该大张旗鼓与定远公交好,以定远公之势稳定朝局,又或者扶持势力与定远军相争,左右看看似乎都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朝中连尚书令都与皇嫂渐行渐远,新附庸到皇嫂身边的韩熹等人有如疯狗,总有一日会被人乱棍打死。
可皇嫂不想当女帝,又想做什么呢?
灭除世家?
那也不必她动手啊,引定远公入朝,不出一月,洛阳的世家府邸就成了坟场。
再往深了想,赵启悠便觉得身上发冷,如果皇嫂想要将赵家杀干净……他这被皇兄封为摄政王的就是祭刀的。
翻了个身,赵启悠叹了口气。
从前他隐约知道一点政事的时候就知道阿父和七兄总是政令难出洛阳城,这浩大天下仿佛不再姓赵了,去北疆呆了大半年,赵启悠知道是为什么了。
民心,赵家民心早失又不将百姓放在心上,便只有覆灭一途。
别说阿父和七兄了,就算高祖重生,这局面也是难解。
从小到大,赵启悠总是被关着,要么关在宫里,要么关在王府,只有去北疆的时候是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