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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不喜欢唐家的原因有很多,从唐六郎那几句罪该万死的话,到太上皇身边娇娇绕绕、屡次挑唆是非的唐贵太妃,再到太上皇为帝时南安侯朝堂之上几次三番的兴风作浪,不一而足。

好容易皇帝登基,执掌大权了,他跪下来求个饶,服个软儿,就想将之前的账一笔勾销?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不是云淡风轻的个人恩怨,而是皇帝与太上皇——这两个居于帝国顶端的庞大利益集团之间的较量,成王败寇,如果输的是他们,现在坟头草怕都有几丈高了。

武安大长公主见这情状,便知此事怕是很难善了了,心下也是苦笑。

她也曾经在帝国最高权力的中心打过滚儿,甚至为此付出过巨大的代价,现在她已经年迈,实在不愿再掺和这些事,然而南安侯太夫人早先于她有恩,登门请求,委实不好推拒。

武安大长公主年轻时便聪慧,年老时更是豁达,无法强求的事情,便不会执迷。

她是对帝后有恩,但这恩情的分量是不会变的,今天用了,明天就没了。

她老了,也想着给儿孙留下几分余荫,而不是耗费在别人身上。

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南安侯自己的造化了。

武安大长公主有些疲倦的打个哈欠,在午后的阳光中,倚着隐囊,合眼睡着了。

皇帝始终没有吭声,只盯着手中茶盏看,其余人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开口,南安侯跪在殿中,汗出如浆,想要擦拭,又怕这动作太大,只得忍下。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不多时,便在那平滑如镜的地砖上留下了一汪浅湖。

如此过了大半晌功夫,皇帝方才道:“唐六郎既已伏诛,此事便到此为止。南安侯,出宫去。”

南安侯脸上却没有逃过一劫的欣然,反倒尽是惊惧。

他还记得临行前母亲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