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至今都记得那场战役有多艰难,战场中七进七出,杀得刀口卷刃,衣袖满血,战马前胸中了六箭,后中三箭”
“太上皇,你记得你叫荒王做了什么吗?”
皇帝神情是近乎寒冰的冷厉,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来:“你明知我与许翎有深仇大恨,却让荒王将他引到太原去,叫家眷悄悄撤离,却将我的妻儿留下!”
皇太子早先听人提过此事,只心疼母亲艰难,却不知其中竟有这等内情,面色旋即转冷,目光扫向太上皇,神情冷的吓人。
说及此处,太上皇脸上不禁显露出几分愧色,然而不过几瞬,便转为愤恨:“当年之事,朕的确有不当之处,可你呢?”
思及旧事,他潸然泪下,花白的头发透着几分暮气沉沉的瑟缩,语调却亢奋痛恨:“你杀了二郎,连他的儿女都不肯放过!”
“你曾经向朕发过誓的,即便来日兄弟失和,也不会斩尽杀绝!”
太上皇双目圆瞪,忽然转向太子,神情中是难以掩饰的恶毒:“你用你的儿女向朕发誓,说你会为二郎保留一丝血脉,可是你毁誓了!”
皇帝神情微变,皇太子也是如此,章太后想起被杀的儿孙们,触及情肠,潸然泪下。
“朕没有毁约,”皇帝说及此处,微微笑了一下,方才继续道:“朕是杀了荒王,但是,朕也为他保留了一丝血脉。”
太上皇闻言色变,章太后眼底更是骤然光亮起来,扑到近前去,迫切道:“他在哪儿?那孩子在哪儿?!是个儿子,是不是?!”
皇帝面上笑意愈深,到了此刻,他不必再掩饰自己的得意。
“太上皇,你的诸多儿女中,你最为宠爱荒王,一来他是嫡出,二来,便是这儿子最为孝顺,合你心意。”
皇帝没有看章太后,更没有理会她的意思,而是向太上皇道:“可你有没有觉得奇怪?陈昭仪和张婕妤屡次与朕为难,宫变当日,朕便将其处死,为何独独留下了唐贵太妃?”
太上皇忽然间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额头青筋绷起,目光近乎癫狂,转向一侧冷汗涔涔的唐贵太妃。
章太后心头巨震,怔在当场,神情中尽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