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妍在帐中踱步片刻,终于定下心来,匆匆留书一封,又率领乔家府军离去,连夜赶往定州。
洺河上仍有未燃尽的战船在烧,火光映亮了夜空,船只被火苗一寸寸吞噬,发出一阵噼啪脆响,隔着很远,仍旧能够听闻。
木材燃烧之后的飞灰随风飘荡,也洒落在乔妍石青色的衣襟上,她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飞马奔赴定州。
定州将军聂良弼是她结义的兄弟,也是李泓的直系拥垒,乔妍赶到时,已经是深夜,聂良弼早已睡下,听闻秦王妃到了,心知是出了大事,匆忙起身去迎。
乔妍顾不上同他寒暄,开门见山道:“定州可有异常?”
聂良弼知道她并非无的放矢之人,吩咐传令兵前去各县探看,又引着她往州府去落座:“出什么事了?”
“刘黑闼可能要跑,最近的道路便是定州,”乔妍道:“突厥人早先还有异动,这几日却莫名的没了声响,有些古怪。”
聂良弼听得皱眉:“确实。”
厅中点着烛火,乔妍站起身来,对着墙上那副战略图细看,越看眉头便蹙的越紧,又过了会儿,忽然道:“良弼,如果你是刘黑闼,事先为自己寻一条出逃路径,你会怎么选?”
聂良弼道:“越过定州,直奔东突厥,省时省力。”
“但也容易被人猜到。”
乔妍点了点曹县,再去示意安源,在这两者之间连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线:“如果是我,便悄悄准备一艘小船,渡过溧水之后,再去安源。”
聂良弼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水路不易察觉,而安源富足,”乔妍一掌拍在战略图上,面笼寒霜:“突厥人无宝不落!”
聂良弼心头惊颤,还未说话,便听外边儿有人回禀:“将军,前往各县探查的传令兵都回来了,只是”
乔妍接了下去:“去安源的没回来,是不是?”
来人惊疑不定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