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面露不忿,道:“岂止如此!一旦离开长安,到了洛阳,旋即便有天下分裂之虞!”
李开济还在,尚且镇不住李泓,倘若他驾崩了,留下一个禀性软弱的皇太子继位,李泓岂不是要翻天?
李开济眯起眼来,半晌,忽然笑了。
“二郎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沉不住气,”暖风和畅,叫人情不自禁的有些醺然,他舒一口气,道:“快了,那逆子到不了洛阳的,离京之前,他必然要进宫辞别,那一日,便是他的死期。”
李昌虽不知父亲究竟如何计划,可看他此时神情,却也知十拿九稳,欣然笑道:“父皇英明神武,老谋深算,岂是秦王可比?”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眉宇间都隐含着几分得色。
水面上掠过几只飞鸟,振翅落到不远处柳树上,扑棱棱惊起一群鸣蝉,偌大的海池,忽然间寂静下来。
图穷匕见,对于两方而言,都到了最后的关头。
天策府参军魏玄抵达秦王府时,夜色已深,管家迎着他进府,将其请到书房之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李泓端坐上首,身侧是妻子乔妍,再之下,则是常山王李琛与乔瑁乔宣两兄弟,周克明、苏靖、程公瑾、许亮,皆是天策府的心腹人物。
烛火照亮了所有人的面庞,他们脸上都带着一种相似的坚毅,隐隐透着肃杀。
“英国公与宋国公没有点头应允,但也没有表示反对,”魏玄向秦王夫妻见礼,欣然笑道:“幸不辱命。”
话音落地,众人神情中都闪过一抹释然。
事情到了这地步,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秦王如若不想被李开济除掉,又或者是被新帝斩杀,最直接切最有力的办法,便是坐上那个位置。
可李开济毕竟是他的父亲,是君主,是天子,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无法否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