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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谁家还没几个穷亲戚,你们家是这样,乔家是这样,魏家想来也是如此,”乔毓道:“我都想好了,等将来省并地方冗官的时候,便将各自族亲所在之地避开,你去查我的,我去查你的,没法子攀关系,想来也还简便些。”

常珪听得颔首,又正色道:“不过,丑话得撂在前边儿——若只是小错,便削官罚俸,斟酌着来,若有人尸位素餐,鱼肉乡里,也决计不可轻纵!”

他叹口气,由衷感慨道:“圣上登基之后,一直都顾及着朝廷,顾及着太上皇党羽,好容易腾出手来清缴地方,头一仗必然要打的干脆利落,否则,日后谁会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乔毓连连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出了常家之后,乔毓又往其余几家去走了走,无一例外都收获了支持与勉励。

返程的时候,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夕阳的余晖淡淡洒在街上,万物都蒙着一层浅金色的光辉。

乔毓想着今日见过的那些人,心里忽然有些感慨。

或许正是因为经历过战乱,所以大家都更加珍惜和平,想要建设好这个国家。

或许是因为大唐新立,所以朝臣们丝毫不见颓唐之气,都想着建功立业,开创盛世,英姿勃发如旭日的朝阳。

乔毓想到这儿,不觉微微笑了起来,转过这条街,却见崇仁坊门前站了两个年轻郎君,蔫眉耷眼的,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她还记得俩人,昨夜都与自己喝过酒,一个是张家的郎君,齿序行三,另一个却是陈敬敏。

乔毓对于小弟,还是很关爱的,下了马,笑道:“敬敏,三郎,你怎么在这儿?”

张三郎低着头不敢吭声,陈敬敏抬腿踢了他一脚:“说啊,这会儿怎么哑巴了。”

“对不住啊大锤哥,”张三郎红着脸道:“我也是刚知道这事儿,今天弹劾你的人里边儿,其实就有我爹,你看这事闹的”

乔毓原以为是出什么事儿了,听他这般言说,忍俊不禁道:“没事儿。你爹是御史,监察百官也在情理之中,他只是做了他认为对的事情,职责所在,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只是我还有另一句话,劳烦你问一问令尊,”她徐徐道:“冀州房的乔家族人玩忽职守,真的对吗?乔四郎等人的所作所为,难道不该被判刑吗?以他的观念来看,我是有错,但若是换成另一个人,这般对待乔家族人,是不是就是理所应当了?他在别人处听到此事,上疏弹劾,又是否有偏听偏信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