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何安被他一嗓子吼吓一跳,“谁!”
秦兴国,哈尔滨冬训基地教练第一把手,人称秦大练。曾经带过张钊两届冬训,现在他穿着红黑教练服站在大厅中央,脖子上挂着一枚哨子,不好惹。
个儿头不算太高,将将175,比这帮小伙子矮不少。光头,总戴着一顶鸭舌帽。可谁都知道他下手重,练人的时候一点面子不给留。别说女生,男生都怕。
“怎么是他啊”张钊见着他直接大腿酸疼,“怎么把他给调过来了,快快快,把糖给我。”
何安听得一头雾水,只听大厅中央吹了一把哨子,刺耳之后响起一个嘹亮又粗犷的男中音。
“所有学员,行李箱放面前打开,站好排列!”秦兴国双脚与肩同宽,扫视着这帮臭小子。
完了,张钊在他手底下折过好几回,s、巧克力、就连口香糖都没收过。这会儿也没辙了,认命似的打开随身行李箱,与何安同排,站在队尾等待审查。
秦兴国像个兵营里的教官,走过每一个箱子,总能找到几样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这帮臭小子,一半是没冲上国二的,一半是明年想拿名次拼一把的,可在他眼里都是不成器,且得练呢。
其实他心里明镜儿似的,体特生的路真不好走,要放弃这帮孩子早放弃了,就是差一丢丢爬不上去又不甘心的才来。冬训营不便宜,包食宿,说白了这帮小子的问题大多都在思想上,而不是能力不够。
真能力不够的,绝对不会还想着高三下半学期再搏一把,早回归正轨去补文化课。
“多大了还他妈自己带枕头!你几岁啊?扔了!”“什么,不戴耳机睡不着觉?不睡正好,接着练!”“蛋白粉也往训练营带?扔,上不了国二不差这一桶!”
40个孩子,每个行李箱里都有往外扔的东西。副教练跟在秦兴国身后,推着超市购物车,一边捡东西,一边记编号,好等闭营仪式之后还回去。
到了何安面前,秦大练拿手翻了一把:“你带这么多钱干嘛?”里头是一沓子人民币,目测有两三千块。
何安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箱子里有钱:“我我不知道啊,我爸妈给装的。他们他们不会用微信钱包,我真不知道塞钱了!”
“先让副练收着吧,人多,再丢了。”秦兴国的眼神在何安身上转了一圈,嗯,想走体育的苦孩子,装备也不新。冬训营是一卡制,昂贵的全费用包括了食宿,每个学员都有一张卡用来刷。爸妈估计也不清楚,怕孩子吃不饱。
“嘿嘿,秦大练好。”到张钊面前了,他先鞠躬又哈腰,“我,我又来了。”
“看见了,你一进来就认出你了。这两年个头见长啊,蹿他妈这么高了。”秦兴国蹲下翻张钊箱子,“你说你,早不使劲儿,非等着最后这一哆嗦。那年牛逼哄哄从哈尔滨走的,还知道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