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德七年十二月初三,甘泉书院。
沉毅今天起了个大早,在江都城里买了点陆夫子爱吃的糕点还有茶叶,提在手上,来书院里拜会老先生。
见到陆夫子的时候,陆先生书房里正在看一篇策论,见到沉毅进来,他对着沉毅招了招手,笑着说道:“子恒来的正好,明年书院又有一批学子要参与县试,今天收上来他们写的策论,你这个翰林公,也帮着看一看。”
沉毅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对着陆夫子笑了笑,开口道:“恩师,县试似乎不考策论罢?”
“只是很少考,也不至于全然不考。”
陆夫子哑然一笑,开口道:“再说了,即便县试不考,后面还有府试院试,总是要考的,咱们书院的学生,只要去考试了,就要求十中七生员,哪能止步于县试?”
甘泉书院不止是江都第一“名校”,甚至放在建康城里,也能够排进前三,每年“升学”人数能够稳胜甘泉书院的,恐怕也就只有国子监了。
而除了甘泉书院之外,其他那些有名的书院,大多数都是只招收秀才,秀才以下他们是不收的。
比如说范家的那位范俢范侍郎,当年就是在江都中的秀才,然后被建康的一家书院看中,去建康读书去了,与甘泉书院失之交臂。
沉毅从老师面前接过一篇策论,粗略的看了一眼之后,便放在了一边,微微摇头道:“行文有些稚嫩,用典也不准。”
陆夫子笑呵呵的递了一根红笔在沉毅手里。
“既然看了,就顺便批一下,你这个十七八岁的翰林公,现在在书院里可是名气大的很,你给那些师弟们批批文章,说不定他们就能发奋图强,将来再出一次甘泉七子。”
沉毅接过红笔,苦笑了一声:“今日来,是问一问恩师,成婚之前还有什么礼数要办的,不曾想给恩师抓了壮丁了。”
陆夫子哈哈一笑,开口道:“这里头,可是有你家兄弟的策论,子恒便没有兴趣看一看?”
沉毅在书房里找了个桌子,一边提笔蘸墨,一边微笑摇头:“小弟的学业,学生回来这几天考校过了,很是不错,比学生考举人那会儿还要强上一些,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年中秀才不是什么问题,如果发挥得好。”
沉毅停下手中的毛笔,对着陆夫子笑道:“说不定能给书院挣个小三元回来。”
小三元,就是县试桉首,府试桉首,院试同样桉首,连续三试第一名。
“沉恒的文章,为师也看过了。”
陆夫子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开口道:“不得不说,他的读书天分,的确比子恒你强一些,而且博闻强记,从为师这里借去的书,只一两天两三天功夫,他便能默背下来了。”
说到这里,陆夫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沉恒明年科考,如果真的能中小三元,那么不妨让他歇几年再考,去争一争六元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