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吗?哪怕面对一个将死之人。”
蔡云衡终于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渴望,我今晚来找你,是来忏悔的。”
“是啊,一路上说了那么多小时候的事情。本来以为能换来一线生机来着。”顾缜笑起来,谈起自己的生死,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在北戎手中呆了这几年,他早就看淡了生死。但是他始终存着一个念头,他真心实意希望他能罢手,选择一条不同的路。
“看到我不想忏悔,你又期望,我是来杀你的吧。”蔡云衡继续说了下去。
“是啊,我宁愿你杀了我,然后放一把火,将这里烧光,或者下个毒什么的,栽赃到北戎的头上。这样至少比你牺牲整个天阁关,整个北疆,整个天下来掩埋这一处错误要好。”
夜风之下,顾缜的声音沙哑,格外沉重。搭在轮椅上的手渐渐收紧,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连一丝挽回的机会都没有,这让他恨不得自己没有苟活到现在。
“为什么要选择这一条路?”他重复而固执地问道,“你们父子两代,对得起这些并肩作战的同袍吗?对得起这么多年来边关将士的牺牲吗?”
一声声质问,在宁静的夜空下宛如鞭子抽打在身上。
蔡云衡静默地听着,没有反驳。
远处渐渐传来喧嚣的声响。
他知道,是假扮成这一次交换俘虏的北戎士兵已经开始动手了!
遥望着那些不断逼近的火光,还有沸腾的喧嚣声。他闭上眼睛。
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路?大概一个人,只要开始沉下去,就像是跌下了悬崖,不停地往下沉没了。
袁萝收到前线兵败的消息是在深夜,程巍冲入大殿,连身后的大门也忘记关闭。
寒风呼啸着扑进来,夹杂着片片雪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