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皇后是一堆表面夫妻,能做到表面上的融洽已经很不容易。
珍贵妃微微弯了嘴角,在皇帝颈边柔柔地吹了口气。
“臣妾愚钝,怕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不过臣妾对衍儿宫里厨子的手艺还是有些信心的,不如万岁爷让尚食局的宫人和他们比试一番,到时候就由万岁爷品评——”
她将头靠在了皇帝肩上,轻轻地道:“万岁爷觉得怎么样?”
皇帝美人在怀,全然无暇他顾:“朕觉得,爱妃有理。”
珍贵妃看似羞怯地低下了头,嘴角分明还弯着,眼中却流出了冰雪般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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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小厨房只要开了灶火,就会像仙境般溢满了白雾。
谢毓从外面捧了一筐橘子进来。产自闽中的福橘,皮均匀橙黄,约三、四寸大,还带着几分青涩时快马加鞭送来长安,到这东宫里,正是最甜蜜的时候。
太子爷既然病了,大约也吃不下甜腻腻的面点,谢毓寻思着倒是可以做一些爽口的蜜饯,解一解良药的苦口。
谢毓从筐里跳出了十几个看着比较饱满的橘子,用钟灵刀的前端将顶部的梗挖去,然后全部放入洗菜的大木盆中,浣洗干净。
洗好的橘子沥干,放进另一个干净的木盆中,倒入刚好没过橘子的清水和三把盐巴,直接下手搅拌,直到浅黄色的盐巴再看不见了为止。
白芷今天没什么事要干,乐得清闲,就蹲在谢毓旁边看她做事。
见谢毓一洒洒了这么多盐进去,她有些奇怪,问道:“蜜饯不是甜的吗?又不是酱菜,做什么要放这么多盐巴?”
谢毓道:“你平时吃蜜饯,可会觉得它太甜了,齁得慌?”
白芷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倒是不会,只觉得酸酸甜甜的好吃。”
谢毓:“这便是盐巴的用处了。做蜜饯的胚子都是用盐巴腌过的,这样才不会腻人。”
白芷恍然大悟地“哎”了一声,趴在旁边的灶台上,用手指轻轻戳着在盐水里沉沉浮浮的橘子玩儿。
橘子腌制半个时辰,然后捞出,用细布擦干,纵着划上一圈痕。
谢毓每次这样干的时候,白芷都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的,觉得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滑到了自己的手。尽管知道谢毓刀工了得,但娇小的姑娘拿着一把大菜刀的场面,不论看多少次都让人觉得害怕。
谢毓看她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哭笑不得地道:“你若是闲得发慌,就给我去取点石灰来。”
蜜饯都是连皮做的,果子的皮大多有涩味,此时就需要用石灰水祛涩。
白芷的确是显得发慌,也不想让谢毓觉得自己太一惊一乍,闻言高高兴兴地去了。
谢毓将袖子挽了起来,拿着一个橘子,放到干净的砧板上,使四分力气按下去。橘子的汁液从刀口中迸溅出来,流到案板上。橘子的气味大,且颜色难洗,谢毓便只用了手掌,以防染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