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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的身价眼下远远比不上他们,也就是几百块钱唱一场,甚至可能达不到缴税的标准,就是交也交不了多少钱。但随着他磁带卖得越来越好,他的知名度也会蒸蒸日上,身价自然倍涨。到那个时候,缴税的比例就不一样了,钱到了兜里想让人再掏出来,估计不简单。

何谓赶紧点头,连连保证:“我一定跟团里说清楚,别到时候害得部队都没脸。”

周秋萍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你现在生活圈子还是比较简单的,但以后走穴的机会多了,碰到方方面面的人也会变多,各种稀奇古怪的事都有。旁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黄赌毒千万不能沾。你还有大好前程,不能因为一时好奇一时要面子,就毁了自己。尤其在外面,别人递给你的烟绝对不能抽,你没办法知道里面到底加了什么。离开自己眼睛的酒,还有饮料都不能喝,万一里面下了药,你着了道,想哭都来不及。生活作风方面也要注意,千万不要闹出什么桃色绯闻,到时候伤人伤己。”

何谓笑了起来:“那我可不敢,会蹲大牢的。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说着他还唱了起来,是现在特别红的囚歌系列,叫做《愁啊愁》,磁带上印的是迟志强唱的。这位兄台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红演员,严打的时候,因为跳贴面舞被判流氓罪入狱,号称中国第一流氓。

周秋萍被何谓逗乐了,赶紧喊停:“行了,我就白叮嘱一句。总而言之,门打开了,新鲜的空气进来了,苍蝇蚊子也都进来了。以前我们碰不到的坏东西,现在都有了。不能堵住鼻子不呼吸,那只能管住嘴巴不乱来。自己小心点吧。”

何谓晚上还有走穴,不过是下午去音像公司的时候得知的好消息实在忍不住,才跑过来跟周秋萍分享。

现在说完事儿了,他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怕一不小心吃多了,上场会出丑,只拎了两根黄瓜走。

周秋萍也不跟他客气,反正她自己都是吃食堂的人,还假模假样个什么劲?

结果进了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陆同志和另一个警卫员都在排队,买的东西还不少。

得,又是个靠食堂过日子的人。就这样,也好意思郑重其事地邀请小朋友们去他家吃晚饭,分明就是吃食堂。

不过周秋萍想想自己好像也是靠食堂养活了两个娃和娃娃的小朋友们,所以老大不说老二,挺好的挺方便。

就是要给何谓和卢潇潇办庆功宴的话,那必须得好好挑个地方,热热闹闹办一场。

她回家放下东西就开始打电话,和胡经理商量,人家港台歌手还有外国歌星专辑卖的好,那是要大大开庆功宴的。他们现在磁带卖到了100万盒,就应该好好宣传,不用藏着掖着。

胡经理没意见。

他的原则很简单,只要不让他出钱,出人出力都没问题,凡事好商量。

“你说吧,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周秋萍开口询问:“《青春》磁带录好了没有?要是能发行了,我们干脆搞个庆功宴暨新歌发布会,也让师哥师姐给师弟师妹们带带人气。”

胡经理觉得这种说法很有意思。主要是现在内地音像公司跟歌手之间基本上就是短期合作关系,大家录几盘磁带就换人,固定在一家,公司签下歌手的,几乎没有。只有羊城那边,在试探这种模式。说白了,大家现在存的心思还是录一盘赚一盘,暂时考虑不到更长远的事。因为涉及到的人事组织关系太复杂。

不过他没反对,相当痛快地答应:“行,那就搞个庆功宴发布会吧,要怎么弄?你把要求提一提,我这边记下来,回头喊他们照着搞就行。要花多少钱啊?”

周秋萍哭笑不得:“这钱我掏行了吧?场地是大头,这样吧,场地我来确定,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地方。”

其实她的首选是省人民大会堂,那里地方大,搞起庆功宴和发布会来,有派头,听上去也好听。

然而这条路走不通,因为京城的动乱虽然已经结束,但戒严还在持续进行中。整个政治空气依然紧张。现在人人风声鹤唳的是自由化,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任何看似有可能会出格的活动,都被扼杀在萌芽中了。

周秋萍又把主意打到了卡拉ok房上。那边的大厅之前就办过校园歌手大赛的决赛,意义非凡。现在故地重游,举办新歌发布会,很有寓意。

可是吴康非常为难,因为现在卡拉ok房实在太火爆了。即便大白天,大厅也要开放。天气越热,愿意跑来的人越多,这儿凉快呀。宁可买张票,又吃又喝地消磨时光,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