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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唉声叹气:“也没说不让他们开,是他们自己关门了,不干了。”

男主播摇头:“那也是被逼的。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收钱,就说以前我经常吃的那家烧饼店,到什么程度?老板一边在那边炕烧饼一边卖货,那边就有人等着收钱。钞票都没在人家手上捂热了。几拨人在旁边排队等着,生怕自己晚一步,别家把钱收走了轮不到他们。”

大家伙儿听了都稀奇,连新闻中心的主任都忍不住感叹:“这赶上当年两党和日伪抢着收税了呀。”

女主播嘲讽:“那可不止,当年也就是三家而已。现在什么卫生费、治安费、绿化费、检疫费等等,加在一起不知道是三家的几倍了。”

周秋萍随口接了一句:“17种,现在有17种管理费要交,还不算各种摊派。”

修路修桥修学校,对方嘴巴一张,就要他们掏钱,甚至连理由都懒得找精致一点。

女主播点头:“就是,这么多钱,人家真有金山银山也被掏空了。话又说回头,要真是金山银山,家财万贯,人家早跑了。广东那边的厂长跑了多少个?哦,跑出国了,管不了了,就往死里整留下的人,真够能干的。”

新闻中心的主任一边吃烧饼,一边慢条斯理道:“这就是个恶性循环。经济形势不好,有人认为是私营经济扰乱了整个市场,所以要严格诊断,关了一大批。这么一来,市场更加萎缩,税务局本来能收到的税就少了一大笔。然后在整治税收的过程中,他们又通过加大罚款的手段弄了不少钱,意外地发现个体户好像真的挺有钱的。其他的牛鬼蛇神全都冒出来的呀,苍蝇闻到血,还不往死里吸?个体户们一看也不行,既然你们威胁不交钱就不让我做生意,那好我提前一步先把门给关了,我不干了,我看你们还找什么理由继续收我的钱。于是,这些人只能把目标再转移到剩下的还坚持做买卖的个体户身上,要么敲诈威胁对方,让对方交变相的保护费,要么就是加大摊派的力度。原先10个人每人交5块钱,现在你们5个人就得掏出50,摊到每个人头上变成了10块。剩下的人日子过得就更艰难了。”

男主播嗤之以鼻:“就是这帮货色太贪了,老百姓都管他们叫蝗虫叫土匪。抓贼不行,吃拿卡要比谁都积极。”

主任摇摇头:“他们也是穷怕了,地方财政的一大来源就是税收。今年工商业都不行,税收少了一大截。政府没钱,底下人办事的经费从哪出?不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吗?”

编辑冷哼了一声:“怪他们自己,老祖宗都说了先王之法,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他们就顾自己的蝇头小利,一点点大局观都没有。干个体户做小买卖的是哪些人?大部分都是当时政府没办法给他们安排工作的回城知青。他们忍着被人看不起的白眼自力更生自负盈亏冒着风险挣钱,折本亏钱被债主堵家门口,连年都过不了的时候,也没见这些官老爷们管一下啊。现在看人家挣了点钱了,倒是一个个眼睛滴血,比强盗还强盗。”

女主播盖棺定论:“总之,我认为夫妻店、家庭户还有个人摆地摊的,完全谈不上剥削两个字。要是这些科卷杂碎才是真正的剥削。”

综艺部的负责人抬头看了眼时间,赶紧招呼自己的人马:“快快快,吃完了赶紧去录节目。那个周经理,两小时后轮到你行吗?我们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

因为她昨天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给综艺部排了颗雷。所以今天大家特别好讲话。

周秋萍痛快点头答应:“行,那两小时后我去演播厅。还请各位老师带带我们的新人啊。”

大家哈哈笑:“一定一定。”

还有人促狭地眨眼睛,“我们是吃的好,说的好。”

周秋萍笑了:“这个可以,大餐吃不起,烧饼麻团还是没问题的。明天我继续带。”

综艺部的人先走了,剩下新闻部的人叹气:“咱们台现在全靠综艺打江山了。”

以前新闻是龙头老大,大家都围着新闻转。综艺部还是临时拉出来成立的呢,现在却后来居上。

周秋萍随口接了一句:“那你们也搞新节目呀,再弄一档新闻。”

众人都疑惑:“这还弄什么新闻?早间新闻,说夜里发生的事儿?”

周秋萍愣了下,第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因为她重生前已经很长时间不看电视了,居然不记得新闻有哪些形式。

她只能摊手:“我也说不清楚啊,我就是个外行。”

然而女主播却追着她:“那你想想呗,现在咱们台全是综艺节目,新闻都已经没地方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