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又追着问:“而我听说在社会主义国家,好多工人为了不耽误生产,甚至会把病假条藏起来,坚决不离开工作岗位。”
她看到的却完全不一样了。
一直给他们充当翻译的留学生在旁边脱口而出:“你说的是五六十年代的事,那个时候,大家是真正的工厂的主人。我们可以忍受苦忍受穷,但我们无法忍受引以为豪的平等是谎言。”
他的目光转到了周秋萍脸上,带着点期盼,“周老板,像捷克那样的改革方式才能让大家真正成为国家财富的主人吧。我们应该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周秋萍摇头:“我只是个商人,国家大事不是我能考虑的,我也不清楚捷克到底具体是怎样改革。但你们说的那个基金会管理模式我认为很悬。我搞过金融投资,金融投资机构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追逐热钱,收割红利走人,并不在意企业的真正经营状况。不知道你听说过国内的炒股没有,大概有点类似于这个模式。”
留学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近乎于喃喃自语:“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改革前我们是一种负帕累托过程,只要走出这种状态,不管怎么做都是帕累托过程。”
老板和秘书都听傻了,啥怕不怕的,翻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高深?
留学生露出了歉疚的神:“抱歉,这是一个经济学术语,负帕累托过程就是一个人人受损,只是程度高低而已。放在我们国家,改革前,公社制度把农民束缚在土地上,但没有像东欧和苏联这些国家一样,给予他们相应的福利。像苏联,农民拥有有保障的工资,而东欧国家,比方说波兰在70年代就已经实现了农民公费医疗还有退休度假制度。我们没有,当然这跟我们当时农民还处于被积累状态有关,工业完全不可能反哺农业。所以只要这个负帕累托过程消失,农民的生活状况肯定就能变好。放在工业上,之前一直搞运动,影响了正常的生产秩序。当开始有序化之后,工厂情况也跟着变好。而是这种向好的状态是之前苏联和东欧都经历过的,待我们过了这个红利期之后,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走上老路?”
这信息输出实在太多了,搞得周秋萍都愧疚。肯定是她平常爱叨叨叨,以至于让留学生都产生了误解,以为她是什么搞经济研究的专家呢。
她只能摇头:“我不知道,这是官员应该考虑的事。在其位,谋其政。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搞经营,依法纳税缴费,不克扣员工的薪水。最多在国家有需要的时候,响应号召,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
任何企业家除非真走上政坛,否则任何把自己政治家化的行为都会完蛋。
她就是想太多了,太贪心了,1,500亿的卢布差点砸手里。
现在,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钱收回来,好好享受时代的红利。
她要去弄地了,盖商场盖写字楼,手持物业收租金。买轮船买飞机,然后租出去。趁着国内急需飞机,国内外航运市场回暖的大好时光,好好挣钱。
唯一心塞的是她急着把手上的卢布花掉,而且眼下国有银行也缺现金,她不方便继续抵押贷款,否则她肯定还要薅卢布的羊毛。
算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一把她不算大赚,但也没亏。
这是细水长流的生意。
周秋萍风风火火跑来跑去,天天心惊胆战,生怕自己碰上黑-手党。
好在她的保镖团队很给力,瞧着就是硬点子。所以她一圈跑完了,居然没碰上什么暴力事件。
到11月份时,就不是她自己东奔西跑地出去找供货商,而是别人主动找上门了。
除了飞机轮船之外,还有好多卡车,原先是军用的,但转民用也没任何问题。
由于现在俄-罗斯军费紧张,很多部队都没办法维持生存。加上苏联时代他们生产了太多的武器装备,所以卖掉对他们来说真没什么心理负担。
碰上她这种掏真金白银的大财主,大家都很欢迎。
他们甚至直接把周老板带到武器库,让她自己看上什么就要什么。都卖,统一大甩卖。
周秋萍彻底傻眼了,她哪里懂这些。她必须得义正言辞地强调,她就是个商人,她只想买进能够挣钱的玩意儿。
小陆他们却眼睛都看直了,简直不知道拿什么好。
解体之后,这些国家卖军火不稀奇。甚至一个罐头就能弄一支ak,真正的白菜价。
但毕竟都是小规模私底下的行为,到这种直接敞开了武器库的状态,他都是头回见。
小陆同志赶紧通知领导连夜飞过来,然后就没周秋萍的事儿了。
她就是那个霸道总裁,除了付钱还是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