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长手臂指着不远处匾额上写着“雅居”的酒楼,淮绍一看清匾额上的字,纵是好涵养,也是忍不住笑了。
雅居,雅居,何为雅也?将酒楼建在此处,怕是这雅里也大有绯色名堂。
齐盎窥见淮绍一脸上这意味不明的神色,也顾不得其他,率先为自己正名,“师兄,虽然这家店开在这里,但他是个好店,没有这些莺莺燕燕的聒噪。里面的客人皆非富即贵,喝喝酒抚抚琴吹吹萧笛,皆是风雅之事呢。”
巷子狭窄,女人尖细刻意娇柔的声音刺耳难耐,间隙之间,更有甚者颇为大胆的伸出手臂去牵扯行人的衣袖。攀谈拉扯间,纠缠出一桩买卖。
淮绍一拢住了袖子,含糊不清的应了声,这一声“嗯”直吓的齐盎心肝颤颤。
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带着师兄往这等地方闲逛,尤其是师兄的婚期将近,娶得人还是师兄心心心念念肖想了好久的人物。
唉,真是罪过罪过,他不着痕迹用折扇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脸上有了几丝痛意,总算是心里好受了一点。
这酒楼有两层之高,外面高挂两个红灯笼,看起来与别家酒楼并无益处,甚至还要显得装潢更加陈旧,淮绍一的手摸了摸顶梁的高柱,碰了一手的漆皮。
齐盎这边刚和掌柜的打好招呼,便唤了声:“师兄,我们可以进去了。”
淮绍一回神,将手背到腰后,不动声色的跟上,经过掌柜的身边,淮绍一感受到那人热切的视线,那是一种很不舒服的精锐的上下打量,淮绍一眯了眼,停了步子,回头去望这位。
面上已满是不耐烦。
“可有何事?”
掌柜的被淮绍一点破他不加遮掩的目光,也不难堪,带着几丝探究,几丝谄媚的点头哈腰过来,“不知道这位公子在哪里高就啊?”
淮绍一瘪了眉,正欲回应,齐盎突然挡在了前面,那把折扇也敲在正正好敲在了掌柜的脑门上,他学着纨绔少爷的风流模样,不羁调调,“呦,这你都不认识,荣国公家的。”
掌柜的眼睛瞬间一亮,搭在左肩上的手巾,被撸到右肩,瞬间狗腿子起来,“原来是淮小公子,楼上请,楼上请。”
掌柜的亲自领路,淮绍一放慢了脚步,平静的打量四处。这家酒楼外面看起来平淡无奇,等真的进了里面,却陡然发现洞天之别。不同于别家酒楼大厅敞开,顾客们分桌而坐。这家却处处小隔间,隔间内区域不大,里面仅仅放了一张圆桌,四五个圆凳,空间狭小却颇具有私密性。
齐盎低声道:“荣国公二房家的小公子是这里的常客,掌柜的怕是将你认作了他哥。”
淮绍一回应道:“无碍。”
二房从父到子,早就上梁不正下梁歪了,这样的地方,怕也是没少来,更荒唐,更糜.烂的事,他们也做过不少,也不怕身上再多这一条。认错了正好,若叫宫里待嫁的那位知道了,他不知道要哄多久。
想到这处,饶是他再冷静自持,一向幽深的眸,也多了几分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