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观尘站在他二人的牌位面前,用火折子点起灵位前两支白蜡烛——近来何府事情颇多,竟没人顾得上祠堂,祠堂的蜡烛熄灭了很久,也没人来重新点起来。

烛光朦胧,照在黑漆牌面上,金粉描的字样。许观尘看着,恍恍惚惚的,不大真实。

他想了想,给二人上了香,才又重新站在他二人面前。

“明日老师发丧,我带他回家乡安葬。听何府的旁支说,那儿很清静,还有道观,神仙会请老师去帮他们讲经的,老师应该会很喜欢那里的。”

“我不记得很多事情了,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想起来。”

“但是老师说,我没做错,所以我也一直……问心无愧。”

“何府的门房说,这三年里,我没怎么来过何府。”

“等老师的丧礼办完,欠老师的,我还不清。但是从前我就没怎么来过何府,往后恐怕也不会常来。”

“到底是君臣一场、朋友一场,你们是要留在何府,还是随我回定国公府吃吃香火,都随你们吧。”

许观尘将别在腰上的三枚铜钱握在手心,预备算一卦,还没来得及抛出铜钱,案上的白蜡烛闪了一闪,就熄灭了。

想来是蜡烛质量不好,此刻天色昏昏,四周都陷入黑暗。

许观尘笑了笑,把还未丢出的铜钱重新收好,了然道:“我知道了。”

他最后作了一揖,转身离去。

他出去时,小成公公正到处找他:“小公爷,宫里派来接人的马车,已经在门前等着了。”

许观尘不做多想,看了看天:“离宫禁还有些时候,我去老师的书房走一走,很快就出去,你先去吧。”

小成公公欲言又止,可许观尘拢着手,已经走远了。

何祭酒的书房也还是老样子,好几日没人打扫,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