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饮半杯,许观尘便摇了摇头。

他轻声问道:“什么时候了?”

萧贽放下茶杯,用拇指抹去他唇角水渍:“才过三更,你再歇一会儿。”

许观尘就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还是走神。萧贽把被子拉过来,把他裹成个小圆球,就这么陪着他坐了一会儿。

许观尘似是自言自语:“梦见兄长了。”

萧贽起身,把那柄生了锈的长刀拿进来,递到他面前。

许观尘才有些回神,颇恍惚地抬头看他,眼中才有点光亮。

“给你拿回来了。”长刀出鞘半寸,萧贽怕他伤着自己,刀刃对着自己这边。

许观尘怔怔的,伸手抚上刀柄与刀身连接处。当时铸剑,此处的“有怀”二字,是他年幼时的字迹。

他顿时心口一疼,喉头哽塞着,说不出半句话来。眼中朦胧,将那二字都模糊了,眼眶里滑下两滴热泪,滴落在刀身铁锈上,只把那刀锈洗得更真切。

方才喝的那半杯水,这会子全被他哭出来了。

萧贽见他哭了,忙道:“不该招惹你的,别哭了,别哭了。”

他想将长刀收起来,但是许观尘死死地抓着刀鞘,他便用手捂着刀刃,又道:“我不拿走,你别哭了。”

许观尘收住了泪,红着眼眶,把那长刀认认真真看过两遍,抚过长刀上每一个缝隙、每一寸裂痕,还有每一点陈旧的血迹。

尚带着哭腔,他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