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舒扬还是又温柔又包容。

“你为什么要救我那么多遍?我们在最初的时候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吗?”岑卿浼忍不住问。

如果是他,做不到为了救某个非亲非故的人重启人生那么多遍,不断地去尝试改变某个片段,不停歇地去追求某个遥远的结局,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一遍又一遍地经历错过和失去。

这是心灵上的凌迟。

“因为你比我更擅长做自己,活成了我想成为的样子,救你……大概就是我救我自己。”舒扬说。

“太抽象了,听不懂。我就觉得跟你比起来,我真的像个傻子啊。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救我这么多遍呢?”岑卿浼凑到舒扬的身边。

岑卿浼第一次有了强烈地了解一个人的渴望,从过去的所有细节,到现在的所有想法。

舒扬此刻的坦然与从容,那是被打磨雕刻了无数遍之后的样子。

岑卿浼想要嵌入每一道刻痕里,拥抱他,保护他。

“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是你黑掉了舒扬的网吧。那个时候我的人生春风得意,读了好的大学,有一群唯我是从的朋友,父母因为没有在我的身边陪伴我长大所以心怀歉疚对我有求必应。可是我见到了你。你啊,遇到比你横的立刻认怂,碰到比你厉害的立刻狗腿,表面上看我把你治的死死的,叫你往东你不会向西,让你吃榴莲你不点臭豆腐。但是啊,骨子里叛逆得很,逮到机会就一定要戳我脊梁骨戳到我栽跟头。”

岑卿浼笑了,这听起来还真的像自己的性格。

“夏致也这么说我,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发抖时就发抖。但再抖也会吼。”

“你是我的小冤家。”舒扬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却温暖得要把岑卿浼融化到怀里。

岑卿浼下意识又往舒扬身边靠,可又怕给他的肩膀增加压力,就只能忍着了。

“那我这个小冤家有没有对你好?”

“阿卿,每个人需要的‘好’都是不同的。比如你需要有人陪你熬夜,而不是叫你早睡。需要有人陪你在游戏里大杀四方挽尊,而不是陈述游戏有多不好。需要有人帮你把可乐拿去冰镇,而不是告诉你可乐喝多了杀经。我重生了很多次,也许在你看来是一种折磨,可在我看来是一个越来越接近你的过程。我慢慢知道怎么说服你,怎么让你信任我,怎么让你开心,怎么让你觉得有我在你身边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岑卿浼扯了扯舒扬的被子,在原地扭了扭,“扬扬哥哥,你就说说嘛!说一点我之前做过的让你开心的事情。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麻烦精。”

舒扬闭上眼睛开始回忆,然后竟然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你还记得钟淳他爸爸中的那个病毒吗?”

“记得啊。”

舒扬的眉眼间都带着怀念的笑意:“我一直想知道设计那个病毒的人是谁,后来听说钟孝和你妈妈是同事,我就隐隐猜到这个病毒是你的杰作。当时你一直假装自己成绩一般,你妈到处给你找家教,我就去应聘了。”

“那你是不是天天欺负我啊?”

“没有啊。你知道我俩在那个领域水平旗鼓相当之后,就喜欢缠着我比试,虽然嘴巴上不说但应该挺欣赏我的。对于你欣赏的人,你是不容许其他人欺负的。我因为大学里的实践研究,所以寒假的时候去了一家公司当实习生。当时那个公司的老油条和经理都欺负我,英文策划和ppt都是我做的,他们却不打算给我署名,想要拿去老板那里邀功。”

“卧槽,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绝对要给他们颜色看看!”

明明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岑卿浼却气得拳头都握紧了。

“嗯,我本来是想搞瘫那整个公司的系统,但是你先出手了。”

“我?为你抱打不平吗?我怎么搞的?”岑卿浼兴致勃勃地问。

“他们把我的策划草案给了老板看,老板很满意,所以想要把我骗回学校,这样策划案公布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而他们可以顺利占有我这个实习生的劳动果实。刚好那天你来我实习的地方找我,你成绩进步了,说好要我请你看电影的。你在我的位置上玩我的电脑,正好就听到了他们的计划。你就用那个病毒感染了我完整版的ppt文件。老油条过来把你支开,趁机拷走了我放在桌面上的文件。”

“啊,是我的风格——自作孽不可活。然后我就开开心心地跟你一起去看电影啦?”岑卿浼问。

“嗯,是啊。我们俩的电影看到一半,我的电话就响了,是老油条说ppt文件找不到了,还说老板看了ppt之后也中毒了,无论点开什么文件都会有个大美女撑着下巴朝他们灿烂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