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才真能明白什么叫浪费时间。”
周朔想了想,短促地笑了声,“董哥,你这话说得跟我大伯一模一样,他隔三差五就往我耳朵里灌输一通,怎么现在你也来啊?挑着他不叨叨的时候轮番轰炸我?”
“都是为了你好,过来人的话你得听。”
周朔的态度十分无所谓,“我听着呢,董哥,我看你现在挺好啊。”
“你想学我啊?”董渊说:“那容易头破血流。”
周朔好好听着。
“我连初中也没读下来,家里太穷,所以脑子里想着全是赚钱,那会儿社会乱,好混啊,谁打赢了谁是老大。可现在不一样了,法治社会不靠拳头说话,这点你得明白。”董渊说着话,气质愈发惆怅了,“周朔,我坐过牢,所以特后悔,见着那些文质彬彬的人都会多瞧几眼,觉得他们说话做事特有范儿,我都不敢吱声,全是自卑。”
“董哥……”
“你别说话,听我说!”董渊越说越上头,“所以我觉得你特别可惜,周朔,你这个年纪不该来我这儿混的,可是我不收你又怕你误入歧途了,没办法嘛!我不知道你在跟谁赌气,以现在这个经济发展的形势,你难道真想一个月五百块钱的死工资拿到死了?”
董渊三十出头,人高马大,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不苟言笑时非常凶神恶煞,方圆十里的狗都怕他,可他语重心长的对一个年轻人指点迷津时,周朔觉得他比周安良更像自己爹。
“能回去读书就回去吧,最不济先把高考考了,你考不上再来我这儿,对自己也有个交代——你有一技之长,学一门手艺,总比一生漂泊得强。”
说得很有道理,周朔无言以对。
董渊老烟枪了,掐了一根又接着往下点,“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没动力?那是你见识少了,这世上人心千千万,恰巧碰上一个能让你脸红心跳的,他就是你的动力!”
“是么?”周朔淡然反驳,“反正我现在没有,以后估计也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