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盛自顾自地说:“清渠,我倒不是害怕,身边老友一个个离开,终有一天会轮到我,我早就想开了。我就是遗憾啊,连在梦里也没见到袁桥,恐怕真的得到地下给他好好道个歉了。”
顾清渠哑口无言,他觉得顾长军就算要托梦,也不是那个意思。可周国盛为什么会这么想?
顾清渠的心狠狠一跳,他看着周国盛问:“周叔,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说?”
“没有没有!”周国盛急忙否认,“我人老了啰嗦几句,你别多想啊!”
周国盛从来都不善于胡说八道,仿佛嘴和表情不在一张脸上,他眼神躲闪,明显不想跟顾清渠对视。
别多想?不得不多想。周国盛这回把他叫回来的目的恐怕也不简单。
顾清渠不动声色地摁下心思,他温温和和地说了声好,弯腰捡玻璃杯的碎片。周国盛怕划伤他的手,“清渠,别捡了,放着!”
就在此时,铁门又有动静了。周国盛这半天过得心惊胆膻,他绷着脸回头,看见来人是周安言,于是一口气松地耳目昭彰。
他为什么这种反应?
顾清渠来不及疑虑,周安言跟他打招呼,“清渠,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大哥。”
站着叙旧不合适,周安言拍着顾清渠的肩,端着一家之主的姿态,“我在附近饭点开了一个包间,我们去吃饭,边吃边聊。”
顾清渠说好。
周国盛急得汗也出来了,生怕周安言把周朔的名字蹦出来。事情到此为止,周国盛见到了顾清渠的面,他已经心满意足了,死了都不带遗憾。老头改变计划,打算自己拉顾清渠去吃顿饭,再连夜把人送走。
不该见的人不用见面,这再好不过了。
可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周国盛悔得肠子也青——当时就不该跟周安言提吃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