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玥不愿让自己的心情搅扰了这个琴友,琴音慢慢地低了下去,最终停了手。
那边似乎也顿了顿,旋即又响起一阵十分柔和的曲调……仿佛……不、就是在安慰她。
梁玥脸上的表情不觉带了几分笑意:虽未相见,但这定然……是个极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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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日,梁玥正捧着竹简细读,姚章突然过来。
梁玥不觉看了眼天色,还不到午膳时分……她有些疑惑地屈膝行礼,“不知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姚章笑了笑,“梁公到了兖州,正在赵府同主公会见……今日到此便可,梁姑娘不若回府中等待,也好早些父女相见。”
“爹爹他回来了?!”梁玥忍不住站起身来,手中的墨笔一个不稳、滑落下来,砸到了那几乎完成的舆图之上,滚了几滚才落到地上,在上面染出了一大片的墨迹。
姚章眼皮一条,立即将自己的袖子压到那团墨渍上,以期能将那未干的墨迹吸出些许来。
梁玥几乎未见过姚章变了脸色的模样,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这作为的意思,“不妨事的……我再画一张就好。”
这上头的东西她都记得分明,无非就是再费点时间,重新画一遍的事儿。
姚章听她说得轻巧,才缓缓收了手臂,肉疼地看了一眼那张脏污的舆图,有些勉强地笑道:“那便有劳梁姑娘了。”
梁玥这会儿心思全飞到即将见面的父亲身上了,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勉强,只随口道了一句,“只可惜姚先生的衣裳了。”
“……这倒不妨。”
要是脏了一套衣裳就能换回一张舆图,他这辈子只穿脏衣裳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