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幸我大邺将士英勇”说起来的神情,真有崔季明的样子。
她仿佛隐下了半句话。若是他们相熟,或许她已经说了出来。
‘凉州被突厥骚扰十几次都没有失手,其他地方都被打得哀叫连连,他们当兵是去度假了么?!’她心里一定在这么说。殷胥忍不住想。
且不说大邺立国高祖时期,就在殷邛的父亲,中宗时,陇右道还基本属于大邺,那里连接了到大食与吐火罗的丝绸之路,如今不过十年左右,堪比半个江南大小的陇右道,一半都成了突厥囊中之物了么?
西行的商路恐怕也是时断时续,长安城内胡商虽然也很多,却跟高祖、显宗时期不能比了。
“那北方呢?今年东突厥可有打入西部怀远城?东部的朔州应该也在吧。”殷胥仍然记得晋州城上东突厥攻破这最后一座黄河北方城池的景象,他最挂心的便是如今的边关状况。
崔季明不由得表情一寒,他问的偏是状况最差的地方,怀远与朔州是关最西东两侧的城池,今年也是频频遇到危机,殷邛对于战事的重视程度不够,可崔季明却从贺拔庆元口中听说过许多那里的危急情况。
是否应该增兵一事,在朝堂上多有摩擦,崔季明不知殷胥底细,此刻只是道:“怀远已经被攻下有两个月之久,突厥并不占城,他们毁了城墙便退入不远的贺兰山中;而朔州状况虽然还好,但明显突厥有南下围攻之意。”
她穿越来许多年都是跟军营相伴,此刻说起来井井有条:“显然东突厥是意欲夺朔州而后进一步取北都晋阳,晋阳可是兵家必争之地。”
殷胥皱起眉头来,难道提早了十几年,边关的局势已经开始要颓败了么?
崔季明看了一眼殷胥沉思的表情,心下对于这位皇子的痴傻之症的真伪也明白了几分。他显然不只是思维正常,更是对北方城池的位置与重要性了解的十分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