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躬身将崔季明甩在矮床下的两只鞋摆好,往日里大多是他随侍,有些时候他出去有事,还有别的贴身女奴来顶上,二人习惯性睡前聊会儿当天发生的事。
外头已经天色深了,只有院落内几个石灯还点着烛光,言玉住在侧间,跟崔季明只不过一墙之隔,有些什么声音都听得见。
这边跟崔季明聊过,再伴着一会儿,炉子上放上半夜起来也能温热的茶水,他就会离开去隔壁休息。
崔季明摘了耳环塞在枕下,望着床帐跟言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来,忽地道:“今日倒是,见了那九殿下,他问起你来。”
“问起我了?”言玉侧头看她,心里却是一沉。
“嗯,他说围猎的时候见着你,感觉不像个侍从。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来崔家的,何处出身,家在哪里之类的。反正好像对你挺好奇的。”崔季明两手枕在头后,看着言玉。
言玉散了发,青丝披在背上,一贯是淡青色的衣衫。
他动了动头,长发也跟着动了动,衣衫布料却不舍的抓着他几根细软的头发贴在背上。
“你头发怎么就这么细这么顺,他们说发质能看性格,我这一头弯弯绕绕也没能让我心里多几圈。”崔季明想伸手去碰他的头发,却差了点距离,她不想起身,干脆在床上一滚,滚到言玉旁边去,总算是心满意足将这头发抓在手里了。
“找你这么说,西域的毛子们全都是圆滑的老狐狸了。”言玉任她去抓,笑道:“小时候营养跟不上,所以头发才这么细。”
崔季明对这么多年的玩具也没有当年的热情了,撒了手,手心落下来,碰上了他腰间挂着的那杆破笛子上,摩挲道:“的确是,我看那三清殿里出来的九妹……啊不,九殿下,头发也是这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