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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无人的沙丘上静得离奇,所有人都被月光镀上一层毛毛的微光,崔季明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突然松开来,眼里几不可见的水光盛了半弯月亮,对他扯了个苦笑:“回去吧,这是我的事儿。”

陆双心里一颤。

崔季明其实并不知道言玉的真实身份,只猜测照顾她多年的内侍叛逃去了突厥,也大概知道,就是曾经给她做饭吹笛的人,用尽本事做了个要令贺拔庆元翻不得身的局。

可她面上却好像还尽是不甘心、不相信。

少年人意气风发的时候,总不肯承认自己看人不准。

面上不信,可她自己推论出来的事实已经逼着她骨子里信了。

她连小心翼翼避开的样子都不愿意表现出来,只敢在心里千万遍的问,人却恨不得今日见不到他,逃回长安去。

然后让西出阳关的故人不再是故人。

陆双勉强能品出她的三分苦笑来。

他一路奔过来,却是为了了结师命、了结她的无端烦恼,更是为了了结将会急转直下的边疆局势。

杀昭王,再没有比这更近的机会了!

陆双整个人从沙丘中起身,仿佛是一只鹤陡然伸展开双羽,袖口被风灌饱,手中竹杖朝言玉肩上点去。他的棍法堪称飘渺深邃,动与不动皆在无法预料的瞬间。

言玉并没有什么兵器,他又是一掌推向陆双,暗潮汹涌,月光照不清这二人之间玄妙的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