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君说姑娘在这里留几日最好。再说你身子不便,过几日就好了……”
“呵。”崔季明笑声顿住,缓缓道:“他是知道我不肯让外人见到自己狼狈的样,给我几天让我适应适应罢。好一份贴心的仁慈。他是连我们之间那点最后的情义也可以全当作随风的屁了吧!”
崔季明最后一点犹豫仿佛被烧干殆尽,浑身颤抖的坐在地上,半天都难以爬起来,仿佛双眼失明不能打倒她,可被背叛的现实却将她击的溃不成军。
崔季明眼里难以抑制的浮出泪:“他算什么东西,仁慈的模样来决定我的活法!我是早死沙场,还是回家绣花,和他有半分关系!谁也不能来替我决定,替我选择!更何况——他是背叛了阿公,背叛了大邺!”
也背叛了她内心仅存的一点期许。
她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将泪咽入肚中,一字一顿道:“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这句之后她便少言少语。
在喂鸡的中年女人,看着崔季明背靠着门板好似睡着了,院子里一半笼在围墙的阴影里,一半沐浴着亮的惊人的光,她正坐在分界线上,下半身埋在阴影里。中年女人正要小步走回屋里,却突然看她坐起了身,刻着竹笛的手停下来,两只眼往远处看去。
“姑、郎君,怎么了?”
“来人了。”崔季明轻声道。
“兴许是路过的。”中年女人笑。
她刚迈进屋,忽然就听见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隐隐有人在呵斥什么,中年女人刚紧张的放下装豆子的筐篓,马蹄声就停在了他们院落外头,想起了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