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兄弟在突厥牙帐边茫然时,一辆马车却也在穿过这片营帐。
阿继与几个陆行帮的年轻小子,坐在马车中商议事情。
阿继皱眉:“如今的境况,实在是比悉齐太愚忠了!他若是此刻真掀翻了营帐,杀死夷咄与贺逻鹘,伺犴不就坐稳了这位置了!”
俱泰喝的只打酒嗝,道:“他不敢。外头还有十几万各部落的兵马是不确定的,万一阿史那燕罗联合各部直接去打伺犴的屁股,将伺犴诛杀在战场上,回头再各自分地如何?”
阿继:“我只知道,若是真这样,突厥大乱了,咱们就能把疆域北线,再往北再推几百里!”
俱泰斜眼笑他:“现在年轻人都是你这样么?整天自己不谋划,整天渴盼着敌人先丢了脑子做傻事?”
阿继被他说的脸上挂不住,瞥了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比悉齐往前线给伺犴送消息,但这一路变数太多,伺犴又可能被前头困住,伺犴要是输的太干净,咱们也没有的玩了。咱们毕竟是走过来的地方就是有门路,要不要去给伺犴送一封信?”
俱泰摆了摆短粗的手指:“可别帮暨越的倒忙,咱们送,他会信么?不过咱们不送,他会不会觉得咱们又没有诚意?”俱泰是极有耐性的打算教一教这红毛小子,说起话来也步步引导。
阿继思索道:“那你的意思是咱们不送,然后暗中稍微帮助一下比悉齐的信使?”
俱泰一口酒下肚笑道:“那这多体现不出咱们的能力。”
他一下子从榻上起身道:“这场戏至关重要,咱们先拟一封信,细节统统别写,消息只有个大概,叫人快马送到伺犴手中,但送到的时候,一定找匹快类似的马,找满身是伤是泥的人,早一步先把信送到。伺犴半信半疑,觉得我们的信件可能会造假却不明说。然后咱们再暗中稍微协助一点比悉齐的信使,就是让他能留一口气送到伺犴面前……到时候伺犴看到自家信使的惨样,必定觉得咱们又吃苦不说、又有能耐门道。”
比悉齐的人必定会在伺犴面前说此信送来多么不易,路上的防线多么严密,伺犴也必定对俱泰手下之人的艰辛了解了几分;更何况俱泰送去的消息也只是个大概,不会太详细,更能让伺犴少几分芥蒂。
此刻想明白的阿继直摇头:“你个子小,肚子里的坏水比别人都浓缩啊。”
俱泰得意的指了指脑袋:“我身子小,脑袋比你还大一圈呢。”
阿继看着车上几个年轻人已经下车先去收拾行囊,俱泰也扶着车壁摇摇摆摆的准备下车,阿继却伸手拦了一下,轻声道:“阿继最近有许多事情,或许跟先生无关,但是自己也很迷茫,就想来问问您的意见。”
俱泰回头,眉毛抽动了一下:“你小子居然管我叫‘先生’,不会是要我来教你什么御女十八式吧,就咱俩这体型差距,就注定没法交流。”
阿继让他说的头上青筋都快爆出来了,怒道:“俱泰!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俱泰又端起了酒杯,笑道:“好好,我听你说!”
阿继皱眉道:“我总觉得……双爷虽接受着主上的资助和支持,甚至去南方发展时,许多公文、人脉都有主上私下叫人去出马,只为了让陆行帮深深扎根在南地,但是……”
俱泰笑道:“但是陆双却太过散漫,随性而为,行事既无准则,甚至偶尔还会对主上不如实汇报,若我是主上,也必定会对他心存芥蒂。说白了,那位付钱花经历想要的是一把刀,而陆双却觉得自个儿是个可以随意行事的魂。”
阿继愣愣的:“原来你也看得出来。”
俱泰:“自那位说信任我的能力,愿意将此事交予我时,我便开始好奇,究竟是谁有这样肯用人的魄力。再加上陆双谈起那位主上时,神情也很微妙,我便更感兴趣了。放心,我也没有去碰什么‘秘密’。”
阿继:“对我们而言,是双爷带起来的,他又带了一大批陆行帮的人到南道上找营生。像我们几个跟着双爷许多年的,也算是知道他有几个师父。可现在的问题是,主上似乎对双爷有些不信任,却很信任几位师父。如今他开始有目的的扶持几位陆行帮中几位年轻的,去管控各个地区,又让几位老师父选新徒,来逐渐让新人接手……”
阿继道:“我只是觉得他有意架空陆行帮。主上似乎摸清了陆行帮建立的套路,既然双爷不对他投诚,他又有资源,似乎不想在双爷身上花太多时间,打算自己建立一个南地的陆行帮出来。但双爷却不打算放手,两人或许已经开始有了摩擦。”
俱泰沉思了一下,问道:“你是得了消息,主上有意将西域一条线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