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承认,崔季明或许在旁人眼中,是那个桀骜不羁的崔家儿郎,在他这里,却是能祸国殃民的种子。
崔季明是可以拿捏他的心和理智的。
他猛然起身,反将崔季明摁在门上,微微抱起她抬高她的身子,使自己能低头埋在她颈侧。殷胥松开牙关,没再去咬她,而是端详着那个牙印,妄图用唇舌的轻柔动作来安慰她。崔季明吓了一跳,反手抱住他,竟笑了起来:“痒啊,你也会这样激动嘛……”
殷胥真想骂她两句,是将他当作泥佛了么?
崔季明心头乱了,她的五感已经不足以让她分辨,某人是否还在门后,她也不在乎了。眼前的人这样的反应,是她更在意的。
一年多以来,行归于周内复杂的结构,混乱的局势,压得她处处伪装喘不过气来。她这会儿只想暂且先忘了那些让人心累的事情,她甚至稀里糊涂的想,管他娘的什么行归于周,什么姓崔姓贺拔。殷胥知道了就知道了,他生气恼火再与她不见,她也不怕。
大不了,找人下药半夜溜进他房里,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第二天坐在床上声泪俱下要他负责,自带一根能上房梁的白绫,她就不信这书呆子能逃得了这招。
她胡思乱想着,这种不计后果、不管旁人、也不要名声,却让她心里能爽快的做法,竟傻笑了起来。
殷胥想问她在傻笑什么,但如今有了更吸引他的事物,他对于这种感受她血脉跳动的一事,有更深的热情。
不远处的耐冬听着一帮持棍的僧尼正快步从院内往讲坛处跑去,也心中一惊,忍不住敲了敲门道:“殿下,好似讲坛那边出事了,您……您要不要先整理下仪容?”
殷胥听着耐冬唤了几声,才脑袋一下子清明起来,他愣愣的抬起头来,望着眯着眼睛的崔季明,和她颈上的几个牙印,傻了眼似的猛地松开手。崔季明从他怀里掉出来,一个趔趄脑袋磕在了门板上,她疼的睁眼怒道:“你干嘛这么不专心。”
殷胥看她一眼,目光扫过颈侧又挪开,半晌喏喏道:“我是来叫你过去的。”他这会儿才想起自己为什么来找她。
崔季明身子有点软,她倚在门板上,整了整衣领道:“哼,你倒是啃了半天才想起来。”她慢腾腾的找回理智来,殷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脑子里混沌的荒唐,连忙伸手替她整理衣领,道:“你、你太胡闹了。”
崔季明瞪她一眼:“你竟怪我?你明明自己又摸又啃的,不肯认自己贪欢,全怪在我头上。妈哒,要是纣王管不住下半身还能怪妲己长得骚,我他妈可是穿的正儿八经,长得正人君子,眼神坦坦荡荡,你也能怪我头上?”
殷胥不管她嘴里的胡说八道,心里头念念想想的一句话,就是千万不能跟她这样胡闹,否则迟早有一天要闹出笑话来。他伸手将她衣领扯高,好好挡住那块红肿的牙印,本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扫过了她喉咙,道:“……你怎么,如今也没有喉结?”
崔季明心头一惊,刚才的荒唐想法是刚才,如今的理智清醒是如今,她故作不在意道:“谁知道,你看我还没有胡须呢,有时候觉得这样太奇怪,但想想考兰,我感觉我还算爷们了。”
殷胥伸手抚了抚她下巴,光滑的很,他有点疑惑,道:“你不是还比我大半岁么……”
崔季明拨开他的手,道:“让我看看你,你有叫下人开始剃过一点了么?”殷胥老老实实的抬脸,崔季明摸了摸,心虚道:“或许我胡须长得晚,可能会长不高。”
殷胥摇了摇头:“不会的,你还会再长高一些,到这里。”他伸手比了个高度,又道:“不过的确未曾见你有过什么胡须,但应该也不影响。是我以前一直没发现,如今摸了摸才知晓的。”
崔季明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殷胥知道前世她的模样,应该不至于怀疑太多。
某些人前世几十年的印象一直存在,总感觉怕是这种小端倪再多,他也不会怀疑到她是女子一事上去。
外头耐冬又催了一下,崔季明心里头忍不住想,外人估计没几个人信,他们俩连衣裳都没脱过吧。她前世还鄙视那些跟男朋友去开房的队友,回来说两人只是抱在一起睡觉,心想这说辞简直是把人当傻子,实在太不要脸……
她如今是真信的。
要是男朋友是个束手束脚的呆子,她可以纯洁的抱着睡完一张如家年卡。
殷胥要拉着她出去,崔季明道:“可得了吧,你回去吧,我就算是再晚一步回去,旁人都能看出端倪来的。你自己回去,我直接出寺。反正也不想听他们瞎扯淡,我不懂什么大乘佛教小乘佛法的,还有旁的事儿,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