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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朝廷用了大量的木车来运送步兵,就是为了防止步兵长途奔袭后的疲惫,郓州城外所有的士兵听见了这车轮的声音,都是条件反射的一阵后背发麻!

就在崔季明策马在前,往郓州东侧驻军奔袭的同时,对方连忙整顿也阵仗大乱,不知道多少锣鼓号角同时鸣响在上空,无数火把点起,远远都能听到内里的骚乱!作为崔季明副将的是周宇,他奔驰在前,两人相视一笑,显然有种年轻得意的胜券在握。

崔季明没有减缓前头骑兵的势头,她抬手将三枚鸣镝同时射向空中,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了郓州城东的旷野,叛军营中听见了这声响,似乎惶恐到连聒噪的声音都更响了几分。

骑兵身后的车队立刻停车,步兵持刀盾跳下车来,快速朝前奔走,在隔出一段距离的情况下,尽力赶上崔季明打头阵的骑兵。

前头骑兵冲乱营帐,驱赶还未做好打仗准备的叛军,慢一步的步兵不必承担第一波攻击,他们要做的事像蝗虫一样,屠杀乱了阵仗的叛军。

骑兵第一波冲入,击散对方后立刻离开营帐,此时步兵入营,骑兵在营外,调转马头再形成包围圈,在步兵之后朝内紧缩。

这样的方法既能避免漏网之鱼的逃脱,形成三波攻击使得叛军无法结阵应对,也能很大程度上减少步兵的损耗。

崔季明在这几个月战事中,用了几次这法子获得胜利,她对此很有自信。

而她也首当其冲,身后先锋部队紧随冲入郓州叛军的营帐!

每个骑兵都会带几种兵器,而崔季明此次改掉了长枪,选择了十字长钩戟。当他们踏入营帐内,四处还有不少步兵在奔走,而就在他们奔走的掩饰下,地面上的营帐间横了不少道粗麻索。

崔季明大笑,连带着周宇也忍不住摇头笑起来,马上隔着一段距离,在对方营帐火盆的映照下,周宇笑道:“果然如你所料!”

叛军已经有了主将,几次用这样攻营的法子,他们肯定也会努力想出对策。

而崔季明早早预想到他们的对策。

兵士隐藏在营帐内,各个营帐之内牵横索,以奔逃的步兵为掩饰诱导,让对方的骑兵被横索绊倒,于此同时手持长枪的步兵从营帐中钻出,刺死马背上的步兵。

而且他们也缩短了部分营帐之间的距离,就算对方及时看到横索,停马没有被绊倒,他们士兵不露面,只让长枪从帐篷内刺出去,营帐之间如此短的距离,也足够两侧探出的长枪刺穿马身了。

崔季明笑,她自己想出的攻营办法,难道不会再考虑应对和弊端么。这个法子,她早早在成武驻营时预想到,士兵之间操练过,十字长钩戟正是对付他们的最好武器。

她的笑声从前头传来,后头跟着她踏入的骑兵看着眼前的状况,和崔季明早早预演的几乎分好误差,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他们抬起了手中的钩戟,一把挂住地上的绊马索,几把钩戟朝后猛地一拉,拽着绊马索两端的士兵就像是两头连着的两串葡萄似的,一连串被拽出来。有些手持长枪的,反应倒是快,他们本跪在帐内,此刻正要起身将长枪刺去。

而另一边配合的骑兵,抬刀劈向帐顶,他们走到哪里扎营都是自己搭帐篷,自然知道在哪里一刀,就可以让整个帐篷倒塌。

篷布随着他们的动作落下,蒙向还未来的起起身的其他士兵,于此同时,勾住绊马索的那些骑兵,挥起长钩戟,如同镰刀割麦秆一样,朝下刺入篷布下还在抬手想挣扎出来的步兵!

这应对的法子,他们训练过太多次,一勾一劈,然后便可以在马上居高临下,对着惊惶起来的叛军,收割性命了!

还有些不嫌事儿大的,从那些距离宽阔的营帐之间,让马匹轻快的跳过绊马索而过,躲开从营帐内刺出却够不到他们的长枪,到处击倒火盆,让火盆倒向易燃的篷布。

一时间,自以为也算能够及时应对的郓州叛军,遍地惨叫,甚至有许多本来还在营帐中躲藏的士兵,受不了任人宰割的状态,再藏不住,先掀开帐帘往外逃窜!

这是一种怎样的状况,主将预想到了可能发生的状况,对此想出几种对策预演过。生死未卜的战役,满心担忧的出兵,瞬间就变成了早早预备好种种回答的一场练兵。

每个人的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

谁也不会死,这是一场他们赢定了的仗。

崔季明再年轻,流言无论如何,她也是有能力带他们一次次打胜仗的,跟在她身后,肯肝脑涂地的决意纵然重要,但相信主将可以带他们活着来回的信念,也未尝不是一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