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与九妹可能会帮她会救她截然不同。
崔季明很难去形容。
如同前世遭受风雨苦痛跑回家中,淋得如落汤鸡一般,纵然是深夜,父母仍然会找来永远放在家中的干净衣裳,拿着冰箱里最后两个西红柿炒个鸡蛋,起锅烧水做碗热挂面。
如同贺拔公气她骂她小时候的不守规矩,她腿上被抽肿了好几道,又哭又喊吱哇乱叫;而后他拿着镇内买的糖葫芦,站在营帐外头,掀开一道缝露出半张脸偷偷瞧她,却不肯嘴软。
崔季明两三岁时头一次见到贺拔公,他还很年轻,脾气又臭又傲。四十多岁,没有什么白发,身上有泥与马汗的味道,将崔季明捞起来放在他胳膊上坐,伸出手一捏,她脸颊上就是一块红通通的指印。
她因胎穿从小就开始记事,自然也是看着他一步步变老。
崔季明可能常常考虑,殷胥如果渐渐改变,情意渐少,会不会生活也会改变。
毕竟像是天地间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撞在一处,肯对对方好,都心存感激。
然而这样的想法,好似永远不会存在于家人之间。
贺拔公不可能有一天会抛下她,她也总不记得去感激阿公。
十年后他仍然会买了糖葫芦放在她床头。
这些好像是理所当然,像是往后倒永远会有人接着,好像犯了蠢最多挨揍几下,他总是还会帮她。
崔季明觉得,她穿越这一世,好似一直像个小孩没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