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太愿意管着他,长衣下头必须穿裤子,吃东西不能舔手指,见到旁人就算不知道叫名也稍微行个礼,看见讨厌的人不能随便动手。她教了他那么多规矩,却有时候常常不安,几次崔季明来问他:“我这样要你做这做那,你是不是感觉不舒服。大邺总是规矩要多一些,你要是真的不自在,也可以回到西域去……我信你不会把那件事说出来了。”
此时考兰才想起来,原来他来到大邺,是被威胁着带过来的啊。
这日子过的,他快要真把自己当成了个宠妾了。
规矩什么的,不过是低个头,管住手的事情罢了,他却得到了更多啊。
考兰越想,越觉得喉咙眼睛都跟着发疼。
他什么也不敢再多想了,策马悄悄的顺着济水的河滩而行,对方用了不知道多少艘大小船只抢滩,有几处滩头位置偏僻巧妙。大多兵力还在处理战场,这里根本没有多少人,考兰偷偷登上一艘小船,吃力的将马匹也拖上船,割开和其他船只连接的绳索。
他看着远处城墙上灯火通明,城墙下还燃着大火的郓州,在这个寂静到只有虫鸣和水声的码头,偷偷拿竹竿撑在水底,向对岸渡过去。
虽然也有可能在郓州南岸,但战役已经结束,免不了郓州的叛军会在河滩巡逻或轻点船只,他只能先到对岸去。
只可惜考兰在草原上长大,他从来没有撑过船,几杆子下去,矮船在河中心打着转就顺流往下飘去。考兰一下子慌起来,他连忙想调转方向,撑向对岸,却适得其反。
琢磨了半天不得其法,他眼见着往下游飘了不知道多远,连郓州城都成了远景,更是着急,手上使力,却不料那船杆不知道是不是砸在了石头上,应声而断,他捞起来,手里只有半截四尺长的船杆了!
考兰又急又气,将船杆仍在船上,想用手去划水,这哪里会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