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摆了摆手:“都不止这一件,她就是跟朝廷怼上了。外头不知道是崔家女在做这件事情,她手里的矾厂都是六个手下分开经营的,告的时候也是她那六个手下装作不认识联手上书朝廷的。户部真的是拿你这个妹妹没法子,如今户部扩人,建了个户部内的新衙司,专管商贾税务、交引储贷,他们是听见你妹妹手下那几个人的名字就头大——”
崔季明笑:“哎呀你这是来找我告状了?从以前在家,她都能揪着我耳朵骂,发起脾气来我阿耶都要听话,家里就她是真主子。以前长安二房和建康崔宅,她都是用一只手打理的,如今都敢告朝廷了,我还能管得了她。”
殷胥叹气:“唉……我只盼着你回来了,能好好看看你这阿妹年纪小小做下的事儿。胆大包天是你们崔家二房的传统啊。”
崔季明大笑,她如今倒是思念起来了。当初在和州,舒窈就已经很有本事了,十几岁也长高了不少,如今是不是快十七了?也是大姑娘了?她心里可有倾慕的人?如今样貌怎样?
她什么都想知道啊,只可惜眼前她的事儿也不少。
崔季明坐在殷胥身边,二人聊了几句,她看着棚顶渐渐亮了起来,半晌才道:“我要走了。”
殷胥应了一声:“……嗯,我送你。”
她想说些什么真不想走之类的话,正恰逢殷胥抬眼看他,他眼神里的情绪一清二楚,她反倒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进了帷幔里头,她坐在脚踏上穿靴子,头发乱了不少,她随便往后捋了一把没在意。
殷胥拿着她那屎黄色的貂皮外衣笑道:“还要穿这个回去?”
崔季明扁了扁嘴:“早晨最冷了啊,我总不能找你借衣裳出去,太显眼了。别送我了,叫耐冬引我出去得了。“殷胥摇了摇头,唤了一声耐冬,外头天刚蒙蒙亮,耐冬手上带着间带兜帽的披风,进来躬身行礼道:“马已经备下了。”
耐冬过来帮他系上披风,他带上兜帽,二话不说就牵着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