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真正的小混蛋就把博变成了她的小跟班……
听到贺拔彤经常说起阿娘,博也开始会问了。他阿耶是圣人的话,阿娘是谁?
殷胥想跟他说他父母是安王夫妇,又怕他不能理解或者想离开宫中;他想要不然哪天把对孩子没耐性的崔季明拽进宫内,说崔三儿就是阿娘,却怕这孩子看到一身战甲的崔季明,年纪小小就受到三观的冲击。
林太妃就偷偷告诉他,长大了,成为圣人那样的人了,就能见到阿娘了。
因为圣人也是像他这样,小时候不知道阿娘在哪里,却也有一群人保护着长大了,等到长大了,就知道阿娘在哪里了。
博可不知薛菱并非殷胥生母,跑去问薛菱是不是跟殷胥好多年分散才相聚。
薛菱自然不能说殷胥最终还未能叫生母一声阿娘,却也算是幸福的被生母保护多年,她只得把外头传言的那版真龙天子与母亲分离十二年才相遇的故事说给了他听。
再加上宫人都认为殷胥是当年薛菱藏起来的孩子,也都把这个故事讲出种种感人温馨的版本给他听。宫中从中没有少过善意,从当年偷偷帮助三清宫内的孩子们,到如今用各种善意的故事伴随博长大,没有后妃争斗,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宫内,又因为太后太妃关系比较好,氛围还是相当和谐的。
博不知道什么时候叫长大,只是知道跟殷胥比个头,简直是跳起来打膝盖,越比越绝望。
干脆就放弃了,转头直接去问殷胥,他当年如何如何认识阿娘的,阿娘是不是很好看。殷胥头都要大了,他嫂子他要怎么形容,想要讲点他跟崔季明之间的事儿凑合,然而崔季明和他的恋爱根本不是一般男女的套路,如何启齿。
没办法,他想着再大一点,开始接触宫外,迟早是要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他便让刁琢每几个月写信寄给博,博这才肯确定阿娘不是不在了,而是真的在别的地方。
刁琢本来就学识渊博,又思念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难免信上多说了许多外头的事情,博一直觉得阿娘是嫌弃爹,出去云游四海了。为了能看懂信,他学认字都比以前努力多了。
被当成隐形人的泽,感觉内心一汪泪说不出啊。
不过既然泽不回去,很快,林太妃就收到一封信,修说自己也不回来了。还顺便当作题外话似的漫不经心提了一句:他既然不是王爷,是庶民,想跟谁成婚都可以吧,不用办大也可以吧……
林怜看了那信,对着太阳光瞅了半天才敢确定这上头的字儿没写错。
就这么个小时候天天揪人家小娘子头发,拿青蛙泥鳅吓小宫女的小子,打小就被除亲娘以外的女性嫌弃的要死,就算是当了太子,当时要选妃,除却个别别有用心者,各家娘子都想闻风而逃——
修长得倒是几兄弟中最英气好看,当时身份又高,林怜估计讨不着五姓高门的闺女,找个旁的贵家嫡女,真不行就跟刁琢那样的普通人家读书好的小娘子,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后来他毁了脸,又成了庶民,他又痴迷这种武侠江湖——林怜想着,唉真要是找不到人成亲也就罢了吧。
转头却收到这样一封信,林怜都快觉得他是不是到那个村中随便找了个不识字的村姑。
不过林怜也是小门小户出身的,想了半天,只得回信道:“虽说只要你好阿娘便好,但你也要辨别人心,不要受骗。你如今既是庶民,找一身份低微的女子也不要紧,却也小心对方是不是贪图富贵,以为你会恢复身份。”
林怜这边还能跟修通信几回,崔式就完全成了个被抛弃的孤寡老人,舒窈实在是太忙,上一封信还说了今年怕是不能送东西回家了,明年绝对不会离家了。没过几天,崔式就收到一些莫名奇妙的人送来的新春礼,说是其中一半是舒窈给的,对于另一半来源于谁,就闭口不肯说了。
那礼物一看就不像是舒窈会送的东西,舒窈是个讲品质将格调的人,一旦出手送崔式东西,不是什么稀世名画就是什么名人墨宝。而这些人说是舒窈托他们送来的礼物却显然颇为……接地气。
全是些各地特色食物,还有什么宝剑,什么六安瓜片,基本就是把半个库房搬出来似的规模,崔式被逼着收了,他却官场上小心惯了,不太敢用,全让人拿单子列下来收好,连忙给舒窈写信问怎么回事儿。等到送来的什么荸荠之类的都烂了,舒窈也回信了:“没怎么。一个傻子送的东西,阿耶就收着吧,不用心虚。您就当那半份是我送您的吧。”
崔式这渐渐感觉出来了不对劲……
然而更不对劲儿的还是眼前的妙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