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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关于大邺政策的说明,允许俘虏恢复民户身份退回原住地获得个人耕田等等,萝卜加大棒,再靠着对方已经快被东迁折磨得半死的内部矛盾,几乎很快的就拦截了这些叛军,将他们俘虏了。

这里还是农民起义,但是在东部无数叛军混战吞并的地方,就变了性质。

彻底变成了崔季明当年在山东那样的地方匪首势力纷争。

然而还不如山东河朔一代,山东河朔是不少世家的根,好多将领都是地方将军或者世家出身,打仗还讲点基本法……南周农民起义引发的动乱,在三年战乱与高赋税的重压之下,这场姗姗来迟的反抗,在有些地方上演化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残忍。

南周城市的数量比不上大邺的一半,因此能在城中居住的,就算不是地主富贾,也是富农了。而在城中居住的所有人,都是南周叛军眼里万恶不赦的敌人。

所有的守城官兵成了曾经逼迫他们四处打仗的上层将领的化身,所有的大户人家都是曾经为他们大收地租无情欺压的地主同盟,甚至连南周十分艰难发展出的一些染织工场,一些茶叶瓷器的商贾都被视作万恶之源。

村庄几乎都没有受到什么攻击,不但是因为叛军的出身,也是为了从农村征兵拉壮丁,所以反而在底层各种普及他们的目的和立场。但小部分比较富足的县镇也被放火抢掠,但、所有的州城都遭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攻击和屠杀。甚至有做汤饼摊子发家的小商贾就因为年关后,家中前后三进门的院子里挂满了不少攒的腊肉,就被当作是——也没当作是什么,就是看着不爽,这波有八大天王坐镇,自立为“天佛帝军”的“正义之师”便屠杀了这小户生意的全家八口。

这种情况,在经济最繁华的建康周边一带,多的让人不忍直视。

大量的官兵外逃,一些州城知道了附近其他几座大城的命运,开始自发的以州城的住民和小部分家在城中的官兵,联合守城。疯狂屯粮,女子连夜赶制冬衣,普通人协助打制武器,那种城内的众志成城,几乎让人联想到边境被突厥攻击的城池。

他们畏惧这些疯狂的“天佛帝军”,甚至超过了突厥人。

突厥人至少还听指挥,上头的将领还知道留人种地,为他们补足军粮。而这些叛军笼络了村庄也不需要他们,更对下属没有什么管束能力,于是人性之恶几乎在每个城内衍化出了令人作呕的姿态。

而且大部分人没有经历过太多战争,他们无经验无纪律,所以导致攻城效率低又损失惨重,攻进城内,这损失都算在了城内百姓的头上,为了泄愤,为了防止本来就拉帮结派的内部再度因矛盾分裂,许多叛军对于下头的烧杀抢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有城内的郎中,因为一些常用药材用尽,没法再治病,居然用剩下的部分药材,制作成毒丸,给城内百姓分发毒药,避免妻女被进城的士兵所奸杀,避免前线的将士攻城后被折磨。几乎是刚开始分发,就被抢夺一空,半城的人手里捏着毒药,反倒安心了,感觉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条退路……

而这种类似屠城的烧杀抢掠,士兵甚至将抢到的财产和劫掠到的女子直接在军中交易,这种根本不像军队,甚至是丧尽天良的做法,引起了部分倒戈叛军的官兵的震怒。天佛帝军内部爆发了两次反动,甚至刀逼首领,最后他们的上层才同意进城后可以抢东西,但是不可以杀人。为了“天下大公”,将城内的富户被集体驱逐去各个乡村劳作,去种地或者是生产。

殊不知多少州城一夜之内百姓被绑着手脚带出去,浑身的绫罗绸缎被扯掉,不管疫病不管天气,不管尊严不管能力,驱逐他们去种地与修路,近一半的不会种地或者是体弱的县州居民被饿死冻死。

幸而大邺城市人口占比重不高,这种死伤看起来并不能与以前的内战相提并论,大部分人出身不同也不能体会道那些城市居民的想你请。还有相当一部分叛军觉得解气,觉得做的特别对,将这些行为对外大肆宣扬。

说是“天下大公”,但被清理了居民的州城内,叛军修建都府,内部划分森严等级与官职,然后学习佛法中的区分,像天竺那般为居民划分等级,把以前的富户划分成贱民,把种地的农户划分为平民中的最高等级。城内以前不过是院子深了一点的州府,被他们修的金碧辉煌,不少人甚至在其中着绫罗,迎娶姬妾,打算在这里定居下来。

天佛帝军由于主将姓高,自称高圣人,似乎是曾经某个州城的县衙差役,迅速发展起来后,吞并了建康附近好几支叛军,势力愈发壮大。他手下的八大天王,后头还有一群牛鬼蛇神名称的民兵团,只有五分之一的队伍受到天佛帝军的主将管束,剩下的五分之四都是过来混日子分一杯羹的。其内部混乱到甚至于打一场仗一旦遭遇到困难,会有四分之一的人直接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