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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晏想了想才道:“也不是不可以。太后知道那新交引法令里头有你的功劳,必定会信任于你。让你去反驳这条政令已经是不可能,不过你使些绊子总是可以的吧,你是制定的人,你比谁都了解可能出现的纰漏。”

竹承语让他手下一用力,激的浑身一哆嗦,声音也有些发颤:“若想让这法案遭人诟病,必定要实例。也就是至少有个大商贾利用漏洞,造成危害才行。以圣人做事的手段,那商贾怕是要锒铛入狱不可。”

宋晏笑:“最大胆最会钻空子的大商贾,咱们洛阳就有一个。记没记的那个告官府的蜀商,虽然他本人身份未知,但手下几个掌柜的可都摸得清清楚楚。你出好方针,事儿我来联络,成了,便是你表忠心的机会。如果俱泰能下台,你觉得尚书之位还能有谁?”

他不知道想起什么,按着她又动作起来,竹承语吃痛,身子都缩了缩,艰难喘息道:“你少向我许这样的空头。我只要我侍郎该有的实权!”

身为女子这一事,绝对是竹承语翻不了身的把柄,她性格也不是多么强势抗争的,否则早在被他欺凌的最狠的前几个月咬疼他了。她是个聪明的绵羊,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

宋晏笑道:“答应你便是了,我可没打算把你这样好用的人随意抛下。”

竹承语望了他一眼,没回答,摊开手抓住了枕头。

宋晏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想着想着忽然嗤笑出来:“若天下真有为官女子,我们成婚了,算不算强强联合,朝堂上估计要觉得这是结盟了。”

竹承语瞪大眼睛:“成婚?!”

他脑子有病么?这样控制她一时不成,难不成还打算控制她一辈子?

或许是这个惊诧的表情实在是太嘲讽,宋晏确实抱着这样的想法,却陡然变了脸色:“怎么,你当了真?想跟我成婚?”

竹承语知道他时常犯病,不敢回答,只偏过头去。

宋晏忽然道:“你也把自己太高看了吧。”

竹承语心里却终于澄明了一些。眼前这个男人作为这百年来最年轻的状元,身登高位,相貌俊逸,在群臣之中又是受到吹捧和谄媚,想要嫁给他的女子怕是能从洛阳排到长安去。他什么都有了,却偏偏恨上身材矮小,瞎了一只眼睛,快四十岁仍未娶妻,奴隶出身的俱泰。当真是极自负又极自卑。

宋晏哪里知道竹承语的想法,他越想越恨,低头狠狠咬在了她唇上,竹承语闷哼一声,想要推开他却又无力的将手放下,转而移开眼,让自己想些与此情此景无关的事情,忘了现在。

殷胥急着回到洛阳,还有一件要事,便是夏辰没有能占据住南突厥的位置,随着伺犴的幼子被用同样的手段毒杀。不过三州一线还很坚固保持着,突厥吞并了南突厥后,转而将目光投向中部,集中兵力攻打朔方一代。与此同时,奚与契丹正式谋反,他们两部落联合,突入突厥内部,攻下了四分之一以上的突厥领地,占据了大量马场草场。

谁能料到几年的休养生息,东突厥变得还不如当年夺嫡之后。

如今的突厥已经容不下贺逻鹘这样攻城略地了,然而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对于一个形销骨立的虎来说,唯一的活路就是比以前更拼命的捕猎。

朔方虽然没有撤退,但几次出兵都是惨胜,还不像殷胥有薛菱担忧,修与泽有林太妃担忧,兆如今已是右军主将,在边关几次血与刀里走,也只有殷胥挂念着,问过他的近况。

薛菱看得出突厥即将被饿死的现状,有意寄出文书希望两方议和,希望拖延时间来让突厥内部自行瓦解。贺逻鹘居然回了文书,他用的是大邺宫廷常用的白鹿纸,字迹秀逸,文句极佳,若不说明身份,几乎让人以为是哪位大邺高官文人写出来的。

他学汉人打太极学的是极佳,别的事儿没提,居然说听闻大邺境内有棋圣之战,希望能与棋圣当面一战,分个高下。

薛菱也听说过贺逻鹘如今和突厥内部其他臣子关系不佳,一心沉迷围棋、书道,性子也有些过分固执己见……

现在棋圣战已经持续了一年,没有当年故意的打挂延长或者是做出惊险效果,这一次的棋圣战进行的速度很快,也成为了这一年间最为天下百姓所知的大事,目前赛事已经快结束,棋圣之位马上就要落定。薛菱认为如果是在边关对战,不但能引出贺逻鹘,在大国气度上也能重挫突厥,她于是便同意了。

未来的棋圣将要与突厥可汗一较高下的消息一下子传开,贺逻鹘曾经出重金请大邺内部的棋士前去边关对战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有些人嘲讽这毛子会什么围棋,绝对是不自量力;有的人却说这可汗会的下法,咱们大邺都没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