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不忍看她的表情,别过头道:“要不然怎么办, 你前一段时间在医院里,我不带走让她坐在家里饿着么?就算你受伤之前——你那么忙, 是能照顾好她的样子么?你连自己每天三顿饭都保证不了。”
崔季明傻坐在他身上:“阿九, 我就问你是真的要跟我离婚?怎么连协议书都打印出来了……你是不是想趁我不记事,拿出来让我签名?”
殷胥挣扎着撑起身子来, 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先别说这个事情了,吃了饭我们下午去医院。”
崔季明呆呆的望着他,那个表情实在是刺痛了殷胥, 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没法面对。他有时候也想,明明没多大的事儿,赌这口气做什么……好似都要跟对方证明自己有多么不在乎似的。要真不在乎, 他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最早其实只是因为崔季明对二十七不管不问,她每天只要醒的时间都惦记着警队内的事情,两个人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殷胥因此跟她生了些矛盾,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小心眼的那种人, 但就是崔季明喜欢哄着她,他也心甘情愿跟在崔季明屁股后头给她一路收拾着,倒也不要紧。
但崔季明追捕一起恶性伤人事件已经快有两个多月,又是警队最怕的督办案件,急的她火急火燎,哪里还有空去哄他,谁也不相让,感觉谁都不欠谁的,自然口角上冲突起来。
殷胥想着她这样真的太忙了,二十七也整天无聊,就知道看电视或者捧着手机玩,要不再要个孩子。她也就算是休息一段时间,指不定这段时间也能感情好一些。家里倒也有阿姨,他又是上下班时间比较稳定的那种,就算崔季明忙的坐了月子之后管不了,他也应该勉强能带的过来吧。
然而这想法一说,崔季明坚决不同意。
不同意也就算了,可能她觉得警队最近太忙,放不下事情,殷胥也能理解。但把二十七出生都说是自己被骗被忽悠了一回,死也不生第二个了,殷胥自然心里觉得不舒服。
就跟之前说好的一样,二十七长大基本都是他带的,甚至她最忙的那段时间,二十七刚学会走路,她一周不回家几天,孩子连自己亲妈都快不认识了。虽然她生了孩子也很辛苦,但她对二十七这种态度,殷胥心里也相当难受。
他如今算是单亲家庭,就希望把这份弥补回来,结果崔季明还不把家里当回事儿。
倒是二十七对待崔季明的态度还是嘴上觉得嫌弃,但挺喜欢偶尔跟她玩,也动不动张口就说妈妈是特别有名特别厉害的刑警之类的。
殷胥可觉得自己在业内更有名气一点,可也没见过二十七提过他几句啊……
这种不愉快的事情也不是之前没有过,过几日也就罢了。殷胥也想办法给彼此找个台阶下。他们这种警队一般不会手里只负责一件案子,崔季明同时负责的另外一个案子也很麻烦,殷胥是法医学重点实验室的正高,一般都是教学或者研究。他是这所全国仅有两家重点实验室最年轻的正高级研究员,虽然年轻,但也要带学生,只有大案才会被请去做痕迹鉴证或者出现场。
这件事儿本来是要他派个学生下来,他一看案件的负责人是崔季明,自然说要亲自抽时间插手。样本在市局自己的刑侦实验室里,他前去也是好好跟崔季明说话,两个人都把这一页翻过去才好。
结果却看见平日到了家里摊开手脚呼呼大睡,如今已经两天多没回家的崔季明,在警队里就是另一幅面孔,跟独孤臧他们有说有笑也就罢了,还揽着个不知道哪来儿的脸长得跟女人似的小娘炮,别说关系看起来多好了。
他带着一个拍照的学生到局内的时候,看见那小娘炮还化妆了,跟路都不会走似的想长在崔季明身上,崔季明也就笑着揉揉他的头发,送他出警局门口。
她手揉一揉对方头发,殷胥整个人就因为这个动作要引炸了。
她原来这是习惯性的动作么?看见谁都会上去揉一揉?!高中坐在他后头的时候还说什么就他头发特别软之类的,在他洗过头发的时候都要自己拿着吹风机帮他吹干——都是花言巧语,胡说八道?
那小娘炮还笑着跟崔季明摆手:“姐,回头我跟你打电话呀~”
殷胥脸色都难看了。
纵然崔季明后来解释说,那个小娘炮考兰是她好多年前办案的涉案人员,这件事儿巧合之间又扯上了他,他给局里提供了不少线索等等。
但当殷胥有一回接二十七回家,看见那小娘炮在他们家楼底下,正好被崔季明送出来。殷胥本来就是想让她解释清楚,结果却发现崔季明从她自己手机上转了好几万给那个小娘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