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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尽除了头面戏服以外的家财,买了苏州的大院子,请了许妈这样的老妈子,真的开始教孩子们唱戏了。

让小青子当大官,他怕是没这个本事了。

教他不偷东西,教他安身立命,他大概还是能做到的。

孩子们各有小名,玩玩闹闹长大,唯有小青子随了他姓。

就是那双漂亮眼睛,泪不止似的,从小哭到了大。

陈青亭伏在江水眠肩上,说是不哭,总是忍不住,他埋怨起来:“我明明不想哭的,心里都想出不知道多少要骂的他们狗血淋头的话,想了要他们那些猪油蒙了心的人付出代价的办法,可就是挡不住——我真气,气自己眼睛不争气!”

江水眠也不是带着帕子的那种人,只能拿袖子给他擦脸。

过了一会儿,江水眠余光里看见有人探头探脑,她喝了一声:“谁!出来!”

那人从墙根后头出来了。穿着个黑袍子,方脸高个,五大三粗,短发后头还留了个流里流气的细辫儿。他挠了挠头,脚在地上搓了半天,抬起头来的陈青亭使劲揉了揉眼睛,认出来了:“许繁?”

原来是一直给陈青亭送礼的那个许妈的亲戚。

他一脸流氓相,生生憋出几分局促,吭了半天道:“节哀。”

陈青亭就算是给许繁差脸色,他那张哭肿的脸上也瞧不出来了。陈青亭道:“嗯,你来祭奠,我这儿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