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良阁一身在天津没几个小将能比得过的俊功夫,却毅然放弃了在天津成名立业,和卢峰一同南下走了。
栾老有点后悔,又有点怨愤。中途也打听过,听说了卢峰的名字。
只是音信后来渐渐断了,他再见的时候,宋良阁已经三十出头,身边像是他当年一样,带着个父母双亡后养在身边的小徒弟。
但那一天,他听见今村叫了宋良阁一声肃卿,当时远远站在长廊那头恍如隔世。好像又回到他十八岁的时候,宴席上请来的老秀才写下这两个字,一地鞭炮纸,桌子上摆满了鱼肉,宋良阁穿了一身很精神的紫色褂子,指着纸却都不知道“肃卿”这二字怎么读。
没想到,他还用着这个字呢。
也就是那时候栾老想着要他也回天津去吧。
回天津这些事儿,栾老利用他的成分也不少,他也知道宋良阁对他的利用心知肚明。
但好像其中又包含几分团聚的意味。他倒是想让宋良阁住在街的那头,时不时拎着两壶酒前去探望,两个人在饭桌上仍有不能聊的话题,在做事上仍然有针锋相对的地方,说了话之后不欢而散也罢,气得摔门也罢,但多少次从宋良阁那里憋了一肚子气回去的路上,又摇摇头释怀了彼此。他们不是一路人,可他们可以见面,还是相距不远。
日后宋良阁再结婚也罢,他那个心头肉小徒弟嫁人了也罢,他还是可以去虚伪的送上红包,说上几句恭喜。
再推几年,他病死了也罢,被人仇杀了也罢,躺进棺椁里的时候,宋良阁大概还是会远远站着目送他入土,提前转身而走。
师徒多少年,做到这个份上,他心满意足。
然而看来,他把事情搞砸了,他高估了自己。团聚不可能,甚至他要害死了自己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