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我的是崇敏和七弟崇行。自上次追杀后,崇敏虽侥幸得救,却是被刀剑戳瞎了一只眼,如今寻了个黑色绣金的眼罩绑着,还不忘特臭美地朝我扬起下巴,指着左眼道:“姐,你看我是不是特有男子气概?”
我笑着下了马车,伸手正了正崇敏的眼罩,忍住鼻根的酸涩赞叹道:“弟,你帅呆了!”
崇敏大笑,“总算没有人说我长得女孩儿气了!姐,你跟着崇行去吃东西,我去喝几杯花酒!失陪!”
说罢,他挥挥手,一溜烟蹿远了。
七弟相貌平平,却难得有几分处变不惊的气质,与其父颇像。我同崇行进了长安城内一家颇为雅致的茶肆,名曰‘凤轩楼’。
点了几份精致的茶点,我灌了一口热茶解渴,正要问太平最近的情况,却见茶肆的小二端着一套煮茶的工具走了过来,朝我俩笑道:“我们张老板说难得遇见故人,要亲自来给两位客人煮一杯茶,还请二位莫要推辞!”
“张老板?”我顺着小二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呆了。
屏风后施施然转出来一个气质如莲的美男,一袭墨竹勾勒的袍子,青丝松系,眉目如画,勾唇淡笑,倾国倾城,赫然就是自神龙政变后便杳无音讯的张六郎!
“张昌宗!”我愕然:武则天没弄死他?!
张昌宗淡淡一笑,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复而朝我拢袖道:“薛大人,别来无恙!”
我忙起身回礼,风轻云淡地笑道:“我早已不是什么薛大人,叫我薛珂便可。”
张六郎取了上等的茶叶,熟稔地煮茶倒水,递给我一杯:“人生在世,终究抵不过一个世事难料。”
我举起茶杯致意,“杯中乃上等的君山银针,三起三落,我今年倒是送了不少贡茶进宫呢!你煮茶的手艺很棒,让我想起了婉姑姑,怪不得你店里生意这般好,座无虚席。”
“此茶正是出于你手下,一两千金。”张六郎摇头一笑,道:“今日小店人多,可不是全因我这儿茶水好,而是今天本是怀化大将军和临淄王得胜归朝的日子,百姓都出来看热闹,我这家店地段好,故而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