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虏贼已经从济南撤出了?”元鉴海问道。
“很可能是这样,但是具体的情报需斥候回来禀报……”林缚说道,他能肯定东虏南线主力已经撤出,但是其会不会在黄河南岸留殿后部队还无法确认。
“那我代表鲁王府有请江东左军挥师西进,光复济南。此战以来,江东左军战功炳著,光复济南之功也应归入江东左军囊中……”元鉴海说道。
林缚没有立即答应元鉴海,他此时更担心津海方面的安危,他现在需要更具体的情况,需要知道东虏南线主力从济南撤退的时间。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诸军做好开拔的准备,最快等天亮有进一步消息,再做决定。
东虏南线主力胁裹大量的被俘丁口,庞大臃肿,行进速度快不了,从济南出发,经过津海北部,也需要半个月之久,他这边轻装前进,又是走直程,到津海只要两天多一些的时间,时间倒不怕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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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到后半夜视察过诸军准备情报后才回营帐稍作休息。拂晓时分,前方斥侯带回济南一带具体的情报返回,一同前来的,还有东闽总督岳冷秋的信使。
这信使也不是旁人,便是奢飞虎妻室宋佳之弟,晋安宋家子弟,东闽总督府属员书办宋博。
岳冷秋已经昨夜午时率军进驻济南,之前已经光复临清数城。东虏也恰如林缚所预料的那样,迫使捉俘青壮在临清南到济南北近两百里的北岸大堤上,在短短三四天的时间里,破了十几处口子。
林缚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到,给人从被窝里拖出来,在灯下阅读岳冷秋在济南写就的信函,脑海里浮现出他阴冷狡猾的面容,心里窝火,恨不得当着信使宋博的面将信函撕个粉碎。
“我知道了,请宋大人先去休息,待宋大人醒来,会拿到我给岳督的回复!”林缚冷冰冰地说道。
“那就不打扰林大人了。”宋博行了一礼,才在护卫的引领下离开营帐。
走出营帐,天亮渐次清亮起来,阳信保卫战的主战场就在东南方的眼前。宋博虽然赶了两百多里路有些疲惫,但是看到战场的情形,也忍不住精神振奋。东南方的谷原里,一具具的叛敌、虏兵尸体只是稍加整理,还没有进行殓葬,触目皆是,城头城门都是血与火的残痕,亲眼看过才能知道阳信保卫战的激烈以及阳信大捷的辉煌。
姐姐在信里说林缚怕是李卓之后东南诸郡所崛起的最杰出人物,此时不显,乃时势不予其机,风云若起,化龙成虎易也。这话当真是一点不虚。济南一别才两个多月的时间,江东左军四战全捷,全大捷,阳信一战更加阻止了虏兵东进的战略意图,立功之著,在万马齐喑的诸勤王师里,可以称得上如日耀眼。
两个月前,谁能想到江东左军这支弱旅会屡屡创下如此奇功?谁能相信带领江东左军创下如此辉煌的会是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
宋博回头望了一眼,林缚的身影给烛火映在营帐上,这是东虏留下来的牛皮帐篷,他看到林缚将桌上的东西狠命地摔到地上,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心想林缚大概是将岳冷秋的信函扔到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