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文庄抬起头来,这两年来他的视力有些下降,这时光线又暗,但看到来人穿着襦裙,也知道来者不是宋浮,而是宋浮之女。
“你个贱货,你过来做什么?”温成蕴戟指宋佳的脸,破口骂道:“难不成东海狐气量如此之小,要让你这一个妇人来羞辱文庄公吗?宋浮小儿,就没有胆来见我们吗?”
“林缚入夜后便熟睡入梦,还未醒来,父亲怕故人相见,徒增伤感。宋佳以为文庄公心里有惑,故而过来一见。”宋佳也不介意温成蕴的破口大骂,朝奢文庄敛身行礼,说道:“妾身宋氏,见过文庄公。”
“唉。”奢文庄轻叹一声,说道:“你父亲早说过此子不可小觑,眼下看来是你父亲说对了,你父亲不愿见故人,我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
“谢文庄公体谅。”宋佳说道。
“明月可好?”奢文庄问道。
“在一处幽静地居庙守坟,没有外人打扰,还算安好。”宋佳说道。
“哦……”奢文庄也没有问明月守的是谁的坟,想到其他事情,张口欲言,想想又作罢。过了片刻,才叹息说道:“我会留下一道手书叫建安诸人放下兵刃,只求换一杯鸩酒,一具全尸……”
“我会转告林缚的。”宋佳说道:“文庄公还有别的话要宋佳转告吗?”
“没有了。我本想见林缚一面,在熊家岗时还有一些不甘心啊,现在想明白了,见又有何益,不见又有何怨?”奢文庄说道。
宋佳明亮的眼睛看了奢文庄片刻,见他脸沉如水,仿佛雕塑站在那里,叫人看不出他身上再有什么情感流露出来,便敛身行礼离去,也不管站在一旁的温成蕴。
※※※※※※※※※※※※※※※※
林缚饱睡醒来,室外晚霞铺照,室内唯有宋佳坐在那里。
“我睡了多久?”林缚撑坐起来,依着床头问宋佳。
“倒也不算久,才八九个时辰。”宋佳温婉而笑,拿起寒衣伺候林缚穿起来,说道:“文庄公拘在营里,只求一杯鸩酒……”
“哦?”林缚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宋佳,问道:“他要求就这么简单,那他过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