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配合讹诈,趁着当夜月黑风高,共和军冒险出动氢气球,挂上一台没装螺旋桨的飞机发动机,利用南风从低空由南至北横穿成都城,带着“嗡嗡”的发动机轰鸣,一口气往城外的清军营垒扔了十几颗航空炸弹,并在城里投下大量传单,制造了“飞机夜袭”的假象,成功的进行了一次心理战。
与此同时,特战营为先导,共和军地面部队进行了一次短促突击,一举攻占城北战略要地赖家店。
这次成功的空地协同夜袭不仅吓得城内清军人心惶惶,而且也使赵尔巽最后的一丝侥幸消失得无影无踪,空袭过后不久,两座位于城东的清军营垒就竖起白旗倒向了革命军,眼见军心已不可收拾,赵尔巽只能派出使者,捧着四川总督的关防出城向共和军请降,而他本人则在同时带着家眷躲入了英国商馆,准备在这里寻求避难,然后伺机出城,由等在城外锦江船只上的英国领事护送逃出四川。
但是赵尔巽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他的行踪被管家出卖给了共和军,所以,当共和军部队进城之后,很轻松的就将已化装成商人模样的赵尔巽从英国商馆搜了出来,虽然在场的英国商人表示了抗议,但共和军仍是将赵尔巽和他的家眷强行带离了商馆,软禁在四川总督衙门,英国领事和赵尔巽联手策划的潜逃计划就此完蛋,那艘停泊在锦江上的英国小火轮只能黯然驶向下游。
“这么说,你现在就是赵尔巽的新管家咯。你刚才说赵尔巽现在正在总督衙门闭门思过,那么,他思的是什么过?”
赵北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年人,带着调侃的口气问道。
赵五斗没料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竟被总司令来了个刨根问底,微微一愣,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回总司令,我家老爷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自然明白革命党人对他的痛恨,小人也明白这其中的梁子,不过,既然老爷已经降了,赵府上下一百多口,还望总司令看在袁大总统的面子上网开一面,放他们回乡做个村夫吧。其实老爷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家眷,他对小人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已是砧板上的鱼肉,要杀要砍随总司令,只是别牵连了赵府上上下下这一百多口。”
“唷呵!赵尔巽现在开窍了?当初对抗革命军的时候,他想没想过自己的家眷?当初他将四川杀得腥膻满川、革命者人头滚滚的时候,他想没想过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现在,革命军已经进城,他成了阶下囚、瓮中鳖,于是终于开窍了,又来企求革命军不要株连他的家眷了。”
赵北收敛笑容,冷哼几声。
“哼!赵尔巽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在屠杀革命党人的时候株连无辜,就把我们革命党人也想象成与他一样滥杀无辜的屠夫。你回去就告诉他,我们革命党人从来都是讲道理的,‘株连’,那是封建帝制时代的糟粕,我不会株连无辜,赵尔巽的家眷我不会滥杀,但是,他的家族财产必须全部充公!现在这种情形之下,就算是袁大总统给他撑腰,他也依然是败军之将,如果不是顾虑着巷战会威胁成都百姓,我会允许他体面的投降?做人要识相,不要不识好歹!”
仅靠赵尔巽的不识好歹还不至于让总司令如此愤怒,总司令的愤怒另有原因。
昨天赵尔巽派人送请降书的时候,北方的袁世凯也拍来了一封电报,命令赵北善待赵尔巽,而且随后袁世凯还拍发了通电,以大总统的名义宣布赵尔巽已经在成都举义,倒向了共和政府,已算是共和功臣。
这不仅仅是颠倒黑白的问题。
共和军的部队还没开进成都城,大总统的通电就天下皆知了,这袁世凯的行动比总司令的动作都快,他就不怕赵尔巽反悔?
可这赵尔巽就是没有反悔,人家说投降就投降,莫非袁大总统能掐会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