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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总司令走回桌边,潘康时拿出一张湖南地图,摆上会议桌,指着地图说道:“湘军虽未攻克湘阴,但推进速度还是很快的,目前前锋已逼近汨罗江,根据下午传来的消息,岳州府南部一些县已经落入立宪派手中,如果不是总司令严令不许出击的话,吴副司令恐怕已经率军南进了。”

“就算是整个岳州府都落入立宪派手中,只要岳州城还在咱们掌握之中,我就不担心。岳州就是湘北的门户,守住这里,就掐住了湖南立宪派的脖子!而且依托长江航道,可以很方便的补给弹药粮饷,也不怕敌人围城。”

赵北举起手在地图上指了指,将手指放在湘西点了点,问道:“贵州的共进会残部现在怎么样了?湘西可是山高皇帝远,地形复杂,历来就是土匪窝,退守湘西是个好选择。”

“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贵州政变之后,湘西各县立宪派蠢蠢欲动,沿途的电报线不是被剪就是连电线杆一起推倒,共进会的部队总共只有两部无线电台,都在云南前线,贵州的部队只能依靠有线电报,结果电报线路不通,音信全无,最后一封电报上说,他们正在退往湘西晃州。”

说到这里,潘康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以职部之见,此次湘变、黔变,只怕是早有预谋,不然,不会如此配合密切。各省的立宪派都是一个鼻孔出气。”

“那是当然了,他们害怕咱们的革命,害怕同盟会的‘平均地权’,在他们看来,咱们革命党人都是不讲道理的土匪,是来抢他们的钱财和土地的,以前怕我们,是因为没人给他们撑腰,现在有人愿意给他们撑腰了,他们胆气就足了,就开始张牙舞爪的背叛革命了。”

赵北背着手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又说道:“其实,此次事变也是有先兆可寻的,前段时间咱们的缉私队在长江上截获了不少走私船,船上运载了大量的法国旧军火,当时咱们只是没收上来归自己用,可是现在仔细一想,那些军火只怕就是运到湖南支援立宪派发动政变用的,咱们的情报搜集和分析手段还是跟不上形势啊。”

这话说得是半真把假,其实湖南立宪派的异动是有蛛丝马迹可寻的,无论是从历史上看,还是从现实中得到的情报分析,立宪派肯定会动手,这一点赵北非常肯定,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共进会在湖南、贵州的统治基础竟是如此薄弱,短短几天时间共进会就垮了,看起来应该是军政府里混进了太多立宪派的缘故。

“长江缉私很严,真不知道立宪派是怎么把这些武器弹药运到湖南的。”潘康时皱了皱眉头。

赵北看了潘康时一眼,见他一脸茫然,知道他也蒙在鼓里。

“不奇怪,咱们截获的走私船都是民船和假洋船,至于那些列强的炮舰和洋船,咱们目前还没拦过一艘,用外国船只走私军火,再合适不过,即使走漏风声,也可以解释成是运给租界的。要想拦截这些外国船只,咱们可得做好与列强彻底撕破脸皮的准备。”

虽然现在赵北正在积极策划反英事业,可真要叫他豁出去跟英国人拼命,他还真没有什么信心,连德国人都拼不过英国,现在的共和军又有什么实力做到这一点?况且,反英只是一个姿态,目的仅仅是为了哄德国皇帝开心,骗些德国支持,现在的国际力量对比赵北还是清楚的。

上德国的贼船,就必须随时做好跳下贼船的准备,不能不留后路。

不过话又说回来,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赵北之所以对湖南、贵州立宪派偷运军火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借刀杀人之计。

当初赵北忙里偷闲游东湖,邂逅了谭延闿、刘显潜等人,虽然他们打着的幌子是“考察湖北新政”,但是共和军的情报部门得到的情报却是他们正在从汉口租界偷运军火,谭延闿和刘显潜先将军火装上洋船,运到湘西,然后再将军火分别转运长沙和黔东北,至于他们想干什么,虽然情报部门不敢下断言,但是考虑到辛亥革命时各省立宪派的动作,赵北用脚趾头都能猜出他们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