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总司令既然如此说,那么必有深意,俞浩卿只好唯唯诺诺几句,摸不准总司令心里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向总司令身边众人望去,却见一名三十左右年纪的青年正瞪着自己。
“俞浩卿,回去告诉宪友会那帮小人!如果今日不开城投降,等革命军杀进城里,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我们革命党人要拿这帮小人的脑袋祭奠那些死在叛徒手里的烈士!”
那名青年呵斥起来,将俞浩卿吓了一跳,他见此人身穿洋装,头戴礼帽,似乎不是共和军的军官,于是问道:“敢问足下是何人?如此口出狂言。”
不等那青年回答,赵北已指着那人说道:“他叫刘揆一,字霖生,是同盟会的高级干部,同时也是共进会的创始人之一,你们宪友会发动政变,杀了不少共进会的干部和军官,你倒是说说,他如何能不气?那位被杀害的贵州都督焦达峰还是他的好友呢。”
俞浩卿愣了愣,说道:“贵州耆老会杀人,与湖南宪友会有何干系?至于湘变,远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宪友会固然杀了人,可是共进会也杀了人,谁是谁非,却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一切还是等中枢派来的调查团过来之后再说。”
“你们不必等什么调查团了,上次中枢说要派调查团调查‘蕲州惨案’,可是等到现在也没见人过来,倒是德国、美国的民间人士组织了个委员会到蕲州调查,至于湘黔政变,中枢的调查团只怕也是指望不上的。”
赵北打断了俞浩卿的话,向站在身边的那名田上校使了个眼色,说道:“义仁,把我刚才写的那封信交给这位俞委员,由他带回去,让谭延闿看看。”
俞浩卿接过信,看了看,却见信封上烫了火漆。
赵北说道:“记住,这封信是交给谭延闿一个人的,他一人看看就行了,别人就没必要看了,看了也没用,只能断绝宪友会最后一条生路,俞先生是聪明人,这个道理应该是明白的。另外,如果长沙在今日天黑之前仍不开城投降的话,我们共和军就要发动攻击了,到了那时候,你们也别埋怨什么‘玉石俱焚’,还是抓紧时间写伏辩,或许上军事法庭的时候用得上。义仁,送俞先生下山,我还要游岳麓书院,就不远送了。”
田劲夫带人将俞浩卿送下山脚,赵北却与众人又走回了岳麓书院。
“霖生,听说你少年时就在岳麓书院求学,却不知学得是什么?”赵北问刘揆一。
刘揆一苦笑道:“还不是那老一套,当年我还做梦考秀才、考举人呢,现在回头看看,那些年还真是虚度了光阴,若非我是在这书院里结识的哥老会的话,这岳麓书院只怕就没什么好留念的了。现在各省都在办新学,这岳麓书院冷清了,冷清了也好,免得误人子弟,将来做个文化纪念馆却也是个归宿。”
说了几句之后,刘揆一话锋一转,问道:“刚才那俞浩卿想用副总统的位置拉拢总司令,却不知总司令为何不屑一顾?”
赵北微笑着说道:“我这个人做将军合适,做总统的话,现在似乎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哦?不知总司令心目中谁更合适做这个副总统?”刘揆一追问道。
赵北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今日我们是来游览的,不是来议政的,我在长沙呆不到一天,马上就要赶回武汉,咱们不说别的,就一心游山玩水,这段日子以来军情不断,难得有空闲游玩,走,咱们去文昌阁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