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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西边是联合阵线的控制区,那里不能去,只能往东,往东一直打,就能到陈州,到了陈州调个头北上,就可以回郑州、开封了,即使不能去那里,也可以继续往东挺进,去安徽,甚至去山东,那里是北洋的地盘,对于北洋军的官兵们来讲,那里才是他们向往的地方,也是他们突围的信心所在。

但是东边的防线更为坚固,南军早就料到北洋军会选择东边为突围方向,为此,他们在防线上布置了大量的重武器,最精锐的部队也优先往东线调。

在这道铜墙铁壁面前,北洋军碰得鼻青脸肿,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付出沉重代价,在突围的路上,越来越多的士兵丧失了最后的斗志,成建制的向南军投降,或者干脆趴在战壕和散兵坑里,任凭军官怎么殴打就是不肯再向前冲锋,那些患有夜盲症的官兵更加凄凉,他们根本分不清方向,许多人死在了自己人的枪下。

仗打到这个份上,北洋军的官兵们已经不是在为北洋打仗,也不是在为袁世凯袁老帅打仗,他们仅仅只是在为自己打仗,为了活命打仗,送死的差事没人肯干了。

为了接应北洋第四师、第七师突围,在包围圈之外的北洋第三师、第九师的残部也在天黑之后发起了进攻,选择的主攻方向也是东线,由于那里距离铁路线较远,联合阵线的装甲列车部队无法给予有效的支援,那里的联阵部队战斗得非常吃力。

为了对东线部队进行更为有力的支援,联合阵线前敌指挥部决定将大部分野战炮兵调到东线,进行目视距离内的炮火支援,大量的迫击炮也调了过去,由它们发射出的照明弹将东线阵地映得如同白昼一样,所有暴露在外的人都成为了子弹、炮弹攻击的目标。

并不是所有的炮兵都在战斗,就在野战炮兵们与北洋军突围部队进行着短兵相接的同一时刻,在信阳城北距离城墙不远的一片小树林里,一支联阵的炮兵部队只能在树林里听着东北方向传来的炮响,却无法给己方部队任何炮火支援。

这支炮兵部队只有两门大炮,不过这两门大炮的火力足以抵得上十多门野战炮,真正的无坚不摧。

这是联合阵线麾下的一支重炮部队,装备着两门奥匈帝国制造的斯科达280毫米重型榴弹炮,这种大炮既可以用来守卫要塞,同时也可以利用炮车进行野外机动,对己方部队进行远距离炮火支援,是这个时代炮兵手里的利器。

但是由于炮弹不多,而且指挥部似乎打算以奇兵取胜,因此,从信阳战斗爆发,一直到现在,这两门重型榴弹炮一颗炮弹都没有发射过,仅仅只在战前进行过数次试射,以标定射击坐标,而且使用的也不是爆炸弹,而是实心弹。

同样出于保密的需要,这两门重型榴弹炮几乎一直蒙在油布里,被伪装成了两顶大帐篷,哨兵就站在帐篷里守卫,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这支小部队虽然只是一个炮兵连的规模,但实际编制却是一个炮兵团,而且指挥官军阶很高,是名上校。

这名上校叫沈尚濂,原是清军九江金鸡坡要塞的机关炮营管带,革命军发起九江战役之后,他率部就地起义,加入了革命军,后来跟着共和军副总司令吴振汉一同守卫九江,为武汉的光复立下汗马功劳,也因此被提拔为团长,后来到了武汉,又被调去军校执教,同时也兼任龟山要塞炮台司令,专管那四门重型榴弹炮。

此次“南国破晓”行动开始之后,沈尚濂就奉命携带两门重型榴弹炮前往信阳,协助蓝天蔚建立阻击阵地。

值得一提的是,沈尚濂当年也曾留学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而且还是蓝天蔚的同一期同学,如今同学携手,共同防守信阳,这配合之默契也就可以理解了。

守着两门重型榴弹炮,却只能看着别人打炮,沈尚濂心中也有些落寞,不过考虑到整个战役的全局,他还是将蓝天蔚的那个“没有命令不得开炮”的命令认真的贯彻了,每天除了训练士兵和在地图上比划之外,他唯一的工作就是在这片小树林里等待蓝总指挥的命令,开炮的命令。

现在已经入夜,部队的训练却并未结束,夜间开炮更考验炮兵们的技能,为了更娴熟的掌握射击要领,沈尚濂正趁着夜幕督促着一场夜间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