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醉了!”
美人娇嗔着挣脱,嘴上虽然不依不饶,可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只是她却不清楚,邹廷弼此刻说的“你”其实并不是指她,而是指那可以迷惑所有男人和女人心窍的金钱,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能比金钱更让邹大老板依依不舍。
“老郑,进城之后,不回府,先去周府。”
周府当然指的是周学熙的府邸,这两天里,邹廷弼几乎每天都要往周府赶,司机老郑很清楚邹廷弼指的是什么地方。
“老爷,刚才你不是说,要先去安抚一下那位章太炎先生么?”
不待司机发问,身边的娇妻已在询问邹廷弼。
邹廷弼一愣,这才想起上车之后吩咐司机的话,当时,他说的目的地是京里的一家报馆,那报馆是国民同盟的地盘,现在章太炎就借住在那里,与章太炎一起住在报馆宿舍的还有他的几名学生,以及那位来自遥远南洋的革命元勋熊成基。
“糊涂了,糊涂了。对了,还是先去报馆那边,无论怎么说,我也要先去好好安抚安抚章太炎才是,无端扯上这件官司,只怕他现在正头疼呢。”
或许是回想起了寿宴上发生的那滑稽一幕,邹廷弼忍不住笑了笑,吩咐司机一句,然后向后一靠,继续闭目养神,耳旁却响起娇妻的声音。
“老爷,你说说看,那古卷当真是章太炎收来的赃物么?”
黑暗中邹廷弼收敛笑容,很严肃的说道:“绝对不是!”
“为何这么说啊?”
“道理很简单啊,既然章太炎准备当众将这画筒里的东西拿出来送给赵振华,那么他肯定会精心挑选这件装在画筒里的礼物,那么就不大可能用一件从黑市上收来的赃物,何况,这件赃物还不是一般的赃物,这是从藏经洞里发掘出来的国宝,政府早就颁布法令,禁止私人收藏这些国宝,章太炎到底是国学大师,再没眼光,难道还分辨不出他画筒里的那件准备当众送给赵振华的‘礼物’实际上是一卷唐朝的经文么?”
“这么说,章太炎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嚷嚷着被人陷害,这只怕真是被人陷害的了?”
“那是当然了。我看章太炎打开画筒的时候,那脸上的得意劲,我就觉得他是又打算卖弄他那一套骂人不带脏字的把戏了,结果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抢先下手,给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民国弥衡’来了个掉包计,如此一来,章太炎不仅不能骂人了,而且还要吃官司,他当然要喊冤了。而且,从熊成基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也是事先看过那画筒里的东西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帮着章太炎喊冤。”
“嘻嘻。想起杨度杨夫子抓住章太炎章夫子而且还大喊‘抓贼’时的情景,我现在还忍不住想笑呢。原来,这文人打架也是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