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自言自语:“我来想想办法吧,看能不能联系上你在国外的家人。要是还有人在,你也出国吧,换个环境,说不定人还能好起来。继续呆着也没意思,看到旧人旧景,说不定还要受刺激。”
看电视的人还是一声不吭,继续认认真真地看电视上的特务。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也被人称为特务。其实他没见过真的特务,他好奇特务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道跟他长得很像吗?所以她们都说他是特务。
舰长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反而轻松。”
这些年来他被特别保护着,并没有遭罪。但有的时候,他真的希望那被揪上台批斗,被咒骂,被殴打的人是自己。□□上的痛,其实也许比不上灵魂的1/10。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天天在狭小的院子里一刻不停地奔跑。其实他更加想去游泳,但他不敢离开家。他需要将自己浑身的力气全部耗费干净,才不至于想拿一根棍子,直接把世界砸个稀巴烂。
这样的痛苦,他无法跟任何人诉说。因为他已经是幸运儿了,他已经被额外关照。
如果他也算痛苦的话,那些真正遭受厄运的人又算什么呢?
舰长说到后来,泪水完全止不住。他已经一把年纪了,他早就不怕丢脸,他只想嚎啕大哭,为自己,为自己的老伙计,为这个国家,为饱受灾难的人民。
他们本来不应该遭受这样的苦。
房门从外面打开了,舰长慌忙抹眼泪。他在自己的老伙计面前可以不要颜面,但在外人面前,他还得保持自己的尊严。
肩膀上扛着将星的老人沉默地看着他,朝他敬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