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这时特别注意观察了一下张居正的形态。
张居正几乎没怎么动,没有任何欣喜之态,也没有什么意外表情,就完全象一个旁观者,站在旁边静静地看。
朱翊钧立刻收敛了心神,这种城府的深度还需要向张居正多多学习。
戴才明显受到了很大触动,他一点也不知道高拱手里握着什么要命的底牌。
今天这个折子只是对福建边防的例行请示,对于倭寇,朝廷上主战主和的声音一直都有,现在已经照顾到了两边,谁知道这高拱会借此突然发难!
难道他想当首辅后第一刀杀人立威?
戴才猜对了!高拱就是想杀他立威!
只见戴才的两条腿向后倾着,紧紧撑住地,向着高拱鞠了半躬:“首辅大人!既然不是开玩笑,那么,就请您拿出证据来!”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这两人已经撕破脸皮,在以命相搏了!
高拱的怪腔调象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捅出来无声无息:“证据当然有,但是,你敢不敢让圣上下令抄你的家呀?”
朱翊钧今天算是眼睁睁看到了高拱的阴阳两面,这比他平时表现的不可一世更为可怕!
要想坐稳江山,看来光有霸气还远远不够,必须有硬有软,有柔有刚。
所以,既要学张居正,也要学高拱!
“你!”戴才一手指向高拱,胡须颤动着,已然说不出话来,已然被高拱气得不行了。
从进入朝廷那一天起,他戴才就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更何况已经当上了兵部尚书!兵部尚书可是当朝最高军事长官,相当于汉朝和三国时代的大司马,总管天下兵马和战略!高拱这么肆无忌惮,真是太过分了!
可是,高拱却没等他说出话来,嘴里仍旧不依不饶地展开攻势:“我就知道你不敢!不过,本首辅今日已经把证物和证人都带来了!”